潘巧巧再笑:“罢了,二郎你真是成不了花户人家了,水生怎好嫁接培植这是天生的”
回忆转瞬而逝,此时在台上,潘巧巧再度拍掌,家仆们将大车又推了出来,揭开遮住车架外的绸布,一株莲蓬傲然而立。
现场静了好一阵,上首的许光凝等人,下方前排等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并蒂莲”
没错,一枝两朵,洁白如玉,货真价实的并蒂白莲,此时花期刚至,正含苞待放。
“祥瑞”
谜底揭晓,陪同许光凝的王仲修下意识地嘀咕道。
的确是祥瑞,并蒂莲在此时就如纯白鹿獐、石生天字等等福物一般,是要报官入符瑞志的大事。
“祥瑞”
许光凝、卢彦达、赵梓等官员心中还因这场乱子而半悬着的一颗心,不仅彻彻底底放下,更有浓浓的喜意上涌。
负手行到花盆边,注视着这株并蒂莲,许光凝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浊气伤了这花。而他眼中,正闪动着喜悦至极的光彩。
就在此刻,潘巧巧也与王冲再度对视,潘巧巧眼中也闪动着光彩,一如昨日她对王冲所说的话:“二郎,不是被你说服要让了花圃田地,姨娘还不会因要搬花圃花种,不舍地细细审视每一株花木,竟在荷塘里找到了这并蒂莲,这是你带来的福气啊。”
那时王冲道:“潘家王家,反正也快成一家了,姨娘的福报,也是我的福报。”
潘巧巧当时脸颊红如牡丹,却只啐了王冲一口,连辩白都不愿作。
想到王冲之言,此时在台上的潘巧巧心弦又再度荡漾,暗道有二郎这么个儿子,才是真正的福报,只是
想想自己老拉不下脸面,二郎的爹也是一个脾性,潘巧巧就是微微一叹。眼角再见香莲玉莲并肩立着,那两张白玉细瓷般的小脸蛋,就如那并蒂莲一般。而两人一身淡黄一身火红,却又似自己这辈子的梦想之作:并蒂怜时,心绪再度沉下一分。
两姐妹正痴痴看住王冲,眼中流转着不知怎样的情意,一时让潘巧巧生出异样心思。可紧接着,她就暗道,不行,这绝对不行若是二郎真不选你们一人为妻,你们这辈子,就只能作二郎的妹妹。
那么这之间的情怨纠缠要怎么办呢
潘巧巧再度看向喧嚣人群中,淡淡地笑着的少年,人群像是一副画,少年却如凌画上,也不知是正要入画,还是正要出画。
看着少年,潘巧巧就安心了,有二郎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的。
夜幕初上,喧嚣已从花会转至海棠楼,海棠楼对面的大台上,灯火通明,丝竹悠悠,舞女莺歌燕舞,许光凝等官员踞海棠楼上,举杯欢饮。
书院所在的荒地上也是灯火通明,石匠正在对那块巨石和照壁作开工前的整理。巨石下,石匠手持一副人像,比较着巨石。那人像负手望天,一副历经沧桑的慨然之状,画像下写着“顾鸣裕丰公”。
照壁前却有几个少年书生正在争执,似乎有人在拦阻石匠。
“我妹妹和表妹,还有我婶娘,都被乱民玷污了,当时官府在哪里许光凝在哪里他还好意思露面,好意思把平乱的功劳揽在身上”
那两眼充血,几若疯癫的少年正是唐玮,他似乎想在照壁上写血书,十根手指血肉模糊,照壁上也留下了斑斑血迹。
“这事也不能全怪官府,许大府一人也揽不下此责,唐秀山,你冷静点”
宇文柏、鲜于萌和范小石都在劝解他,陈子文则摩挲着手中的绳索,随时准备将他绑起来。
“我怎么冷静我家中三位女眷,两日里就各寻了三次死不要她们死,她们以后又怎么活不说我家,这一乱里,死了好几百无辜,又不知有多少女子受辱,那该怪谁老天爷么”
唐玮压低了嗓音,凄声说着,泪珠大颗滑下脸颊,却没人笑话他不是男儿。
“我们连这个人世到底是什么样子,都还没知全,怎么可能知道该怪谁”
“那便学下去学个通透守正与我们建书院,不就志在于此吗”
“记得守正的话,知行都是一般,要让人世入我心,便要又知又行。你若是要追问苦难根源,又怎能像现在这样,只图泄愤”
众人一并劝解着,唐玮渐渐平静下来了。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彩:“你们说得对,我要跟着守正,继续看下去,学下去,行下去”
第一卷终
s:1:天彭即彭州天彭镇,宋时为彭州治所。天彭牡丹在此时还只是上升期,宣和年间更进一步,到南宋已经天下闻名,被誉为小西京,陆游都曾专门撰文整理花品并盛赞其美。
今日是本卷终,不愿分章打断节奏,只要并作一大章了。
第八十二章烈日久旱风雨积
烈日炎炎,海棠渡的神霄观却是香火鼎盛,来往香客挤得浑身汗透,却不以为苦。原本的简陋道祠已只是进观门后的一道祈壁,香客们都自发地在此先行拜过,祈壁左右,哗啦啦的铁钱入瓮声始终响个不停。
绕过祈壁,便是一座以石铺底的壮阔庭院,半人高的铁香炉立在庭院中央,青烟缭绕,染得庭院如飘渺之景。就在庭院正北,一座两层高的殿堂正在修建中,虽比不上名观古刹的雄伟正殿,却远超往日河神庙的规格。原本河神庙殿堂的地基都被尽数清除,新起的殿台正面就有近十丈宽。
左右的侧殿该是完工不久,赤柱青瓦灰砖墙,画着先天八卦的道幡倚廊柱而立,由青烟托着,殿廊赤柱上刻着的神仙画像也绰约如人,活灵活现。
与这座道观已显雏形的盛况气氛迥然不同,就在道观东面的一片草地里,数十少年头顶烈日,手舞哨棒,随着一个高壮汉子的呼喝,一板一眼地演练着武艺。
“王澄步子又慢了忘了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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