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胆敢夜闯官人宅第,活得不耐烦了吗拿下”
是非先不论,何三耳招呼着家丁动手。
“谁敢”
怒吼声中,一个壮汉将手中粗长哨棒一横,正要上前的几个家丁都停步了,见地上还有几根断裂的哨棒,该是已有家丁吃过这壮汉的亏。
夜风中火光摇曳,人影也变幻不定,但少年的嗓音却如磐石一般沉毅坚定:“何干人我来此不是闹事,而是找人的。你的伙计刘盛劫了我爹王彦中,还说是受了相公家的吩咐。既然你来了,就给个交代吧。”
何三耳心头咯噔连着两个大跳,王秀才还活着刘盛又劫了王秀才
刘盛的声音yy响起,夹杂着浓烈的恨意:“王二郎,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着我绑你爹了”
何三耳瞪住刘盛,王家林院事在脑子里瞬间扫过,眼sè渐渐变得狰狞了。这刘盛也是夜里才赶回来,心神不定的,不知遮掩了什么,不定他是真干出了这等昏事
这一刻,何三耳深深懊恼,之前就不该在重责了刘盛之后,还让他继续办事。若是直接去找王二郎,未必不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会搞成现在这幅模样。
刘盛被何三耳的目光吓住,摆出一副无辜状连连摇头。何三耳的目光再转向王冲,已变得深沉冷厉。
如果真是刘盛干的,他何三耳也脱不了干系,与其如此,不如
“交代相公家什么时候要给你们这帮贱民交代今日你夜闯相公家,就是一伙贼子”
何三耳提高了声调,招呼着家丁:“还不动手,将这帮贼子打杀了”
手持哨棒的家丁还在面面相觑,后面那队朴刀家丁却轰然应喏,就要挥刀上前。其他家丁都是办杂事的,这些家丁才是正牌护院。
“欺压乡民,横行无忌,王相公家就是如此行事吗”
就听少年清朗呼喝,让护院家丁都是一愣。对啊,相公家寻常行事都是很注意颜面的,王二郎是来讨人,还没过牌坊,更没摸到庄院大门,要说夜闯宅第也着实勉强。就这般打杀起来若是十三太爷在此,怕不会下这种令吧
眼见家丁愣,王冲也在犹豫,他既想闹出大动静,又不能真打杀起来。抬头看见高大的牌坊,顶端隐没在夜sè中,心中一动。
扯下一截衣摆,裹在羽箭前端,凑在火把上点亮了。就在众人瞩目之中,王冲搭箭张弓。
“若是如此,王相公在天之灵,也羞于让自己的字谥挂在上面”
王冲的呼喊像是卷起了一股罡风,带着那一箭,划出一道明亮的橘黄焰迹,直直shè上了牌坊上的匾额。焰光飘摇,将那匾额上的“文玉恭禹”四个大字映得清清楚楚。
王珪字禹玉,谥文恭,这牌坊就是向外人昭示王珪的名声。王冲这一枝火箭正中牌匾,惊得何三耳和家丁们瞠目结舌。直到火光舔着了牌匾,不过拳头大的火芒急蔓延,大半匾额都被吞噬,惊呼声才挤出了众人的咽喉。
“好、好大的胆子还不把这贼子拿下”
何三耳就觉脑子嗡嗡作响,这王冲真是泼天的胆子啊,竟然敢用火箭shè写着王相公字谥的匾额那是当今知枢密事,官拜特进的郑居中的亲笔
这事大了就算王冲因此获罪,跟林院和刘盛的相关事也要全部挖出来,他何三耳还能落得了好
“贼子都放火了还不动手”
见家丁还在楞着,何三耳跺脚叫唤着。
朴刀长杖高举,家丁们正要涌上来,却听得远处又是一阵当当铜锣响声,大丛火光亮起,依稀还有叫喊声由夜风传了过来,“休要动手华阳知县在此”
一箭中的,王冲正要招呼王十一等人跑路,听到邓五的喊声,欣慰地笑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风暴在何三耳脑子里转着,不过转瞬之间,何三耳那惊惧脸sè就又转为狠厉,转身看去,刘盛正摄手摄脚地退开,他猛然喝道:“拿下刘盛”
夜风变得暖了,匾额,不,几乎整个牌坊的上半部分,都已淹没在火光中,四周被火光映得通亮。
一张肃正的面容上,深沉的眼瞳悠悠端详着翻腾的火光,这个穿着官服,高居马上的中年人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怎会闹成这样”
接着嘴角又微微翘起,泄露了心头一丝快意:“三旨相公你也有今天。”
第十八章王门焚匾的善恶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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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席帘掀开,一老一少两人望着面目全非的牌坊,神情各异。
牌坊那四柱三间主体还是好好的,上端的两层横阁却成了一团焦糊,二层横阁,以原本匾额所在的位置为中心,镂空出一个大缺口,看上去就像是喷吐着焰火的妖魔自天穹扑下,一口咬残了牌坊。
那二十出头的年轻书生愤慨地道:“歧公作古已三十年,若见今日,英灵何安朝堂抑贬,乡野冒渎,天下小人,何以猖獗至斯”
那老迈长者摇头叹道:“歧公位高名重,跻然而立,就如这乌头门一般,自要承下更多风雨,也怨不得他人。”
年轻书生语气里很是不甘:“那王二焚的是歧公字谥之匾,为何还要为他说话便是纯孝,也要依礼而行,何况侄儿看他不是什么真孝子,却是个只知欺善的贪狡小人他敢去焚太师家的匾额”
老者拂须笑道:“太师家的家人又没夺他的祖业,劫他的父亲,何况,焚的不也是真匾”
书生愣住,不是真匾
“这上面挂着的匾额,已经换了几次,最早是李邦直李清臣亲书。而后歧公入元佑党籍,就被摘了下来。五年前郑达夫初拜枢密,元佑之禁稍松,已有复歧公名谥之议,郑达夫才又写了这匾。不过刚挂上去不久,郑达夫就失位,那时十三叔就有了思量,摘了原匾,仿刻了一副挂上去。”
老者虽是在说匾额,却像是在论朝局,目光隐有迷离:“如十三叔所料,朝廷虽复了歧公名谥,郑达夫也再回西府,可蔡元长也复了相。朝中小人再有了魁主,这匾额难说还能稳稳挂在上面,现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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