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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走了这么些天,费了这么多力,得到的却是王云山“不好了”的消息。
原来次松口中受伤的人竟然是他!
贺川问:“他身体具体怎么样?意识清醒吗?”
“一会好一会坏的,昨天上午我去看王老师,他什么都吃不进,晚上倒是喝了一碗粥,脑子还比较清楚,能说话。”阿婆奇怪地问,“你们来找王老师?是王老师的什么人?”
贺川说:“我跟王老师有过几面之缘,这次是来看望他。他家在哪个位置?”
阿婆说:“我带你们过去吧,正好我也打算去看看。”
贺川求之不得。
阿婆去屋子后面放提桶了,贺川和蒋逊等在原地。
雪还在下,落了蒋逊一肩头,她倒不冷,头上包着粉色棉衣帽子,身上披着擦尔瓦,还算暖和。
“你看,我说了这一路过来就没好事。”
贺川说:“人还在,怎么不是好事?”
“你这么乐观啊。”
“这种事用得着悲观?找得着就找,找不着就回。”
蒋逊抖了抖肩头的雪,又把擦尔瓦裹紧了说:“那你这些天为的什么?”
贺川想了个可以形容的成语:“死马当活马医。”
蒋逊“嘁”了一声,扭头打量周围的风景。巴泽乡很穷,一路过来看到的几间房子都是土屋或者木屋,看不见小店或饭店,现在放眼望去,成片的都是雪景,没有什么可看性。
粉色帽子的帽沿是一圈白绒毛,雪白柔软,包着她的脸,让她看起来平白添了几分可爱,贺川想了想,可爱这个词实在不适合她。
贺川随口问:“冷不冷?”
“不冷,你冷了?”
“不冷。”
蒋逊看向他,问:“你以前穿过羽绒衣吗?”
贺川说:“有些年没穿了。”他低头看了看身上这身宝蓝色,问,“怎么样,穿着还行?”
蒋逊说:“阿崇穿羽绒衣比你好看。”
贺川瞟她一眼:“就你这眼光!”
蒋逊笑道:“要我夸你好看?”
贺川没理她,阿婆已经放好提桶出来了,还拿着两把伞。
阿婆笑着递给他们一把:“路有点远,这把伞给你们。”
贺川谢了声,把伞打开了。
伞是黑色的,顶上有几个透光的小洞,阿婆自己那把伞也比较破旧。
阿婆在前面带路,叹气说:“那个吊桥啊,早就说不牢了,可是没有人来修,结果上个礼拜就断了。王老师这么好的一个人,差点就……幸好他还没上桥,才走了没两步。”
贺川撑着伞,问:“那他怎么摔得这么严重?”
阿婆说:“他摔到了石头上,被人拉上来的,也是命大。后来大家轮流抬着送他到医院,一直跑了一天才送到,这么一摔一吓,时间又耽误了,人就不好了。医生让他们家里准备后事,王老师不愿意住医院,又回来了。”
贺川又问:“他跟家人一起住?”
阿婆说:“王老师就只有一个孙子了,他孙子今天一大早去了医院。”
“您跟王老师家很熟?”
阿婆说:“熟啊,我孙女也是王老师的学生,王老师可好了,哎……”
贺川问:“听您口音,您不是藏族人?”
“我是四川人啊,嫁到这里已经四十多年了。”阿婆看了看蒋逊,笑道,“我嫁到这里的时候,跟这个小姑娘一样大。”
蒋逊听她提到自己,笑问:“阿婆,这边都是藏族吗?”
阿婆说:“我们巴泽乡都是藏族,另一个乡里都是汉族。”
“彝族呢?”
“也有啊,我们木喀县还有摩梭、旭米。”
蒋逊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贺川个子高,伞撑的也高,他挡住了雪,蒋逊却只能继续吃雪。吃了几口,蒋逊把帽子拢了一拢,低着头避开飘来的雪,阿婆隔着贺川说了声:“你雨伞不能这样撑啊,你看看小姑娘身上都是雪!”
贺川偏头看了眼,把伞降低了,伞一低,又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索性把伞塞蒋逊手里:“自己撑。”
蒋逊手冷,两只手一直塞在袖子里,懒得撑伞,说:“不用。”
贺川没勉强,又把伞高高地撑了起来,走了一会儿,他把伞往边上侧了侧,这样刚好,不挡视线。
没多久,阿婆指着前面一栋砖瓦房说:“就是那里了,那里就是王老师的家。”
这间房子是砖瓦结构,面积看起来还算大,房檐和窗框上修饰着藏族图案,颜色绚丽,看过前面这么多土房,这间是绝对的“豪宅”。
阿婆推了下门,门就开了,她解释说:“这几天来看王老师的人很多,有时候王老师的孙子出去一下,王老师又不能起床,所以门一直不关。”
进门是个窄小的过道,过道左边挂着一幅唐卡,五颜六色很好看。
走进客厅,里面铺着地板,有沙发,天花板一圈装饰着藏族图文,电视机是老款的液晶电视,尺寸很小,边上还摆着几个长筒,蒋逊昨晚见过,是用来打酥油茶的。
另一边摆着一张照片,彩色照,是一个戴着眼镜,红光满面的老人,阿婆也看见了,唏嘘了一声:“这是很久以前准备的照片,没想到就要用上了……”
贺川看着照片里的人,那人跟他记忆中一样,只是稍稍苍老了一些,换了一副眼镜,穿着件中山装,精神很好。
边上有人问:“他就是王云山?”
贺川点头:“嗯。”他看了眼蒋逊,“感冒了?”
蒋逊摇摇头,裹了下擦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