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和珅是个妻管严 !
任何人一开始的时候心软甚至是怜悯,到了后来,发现心软的对象其实执迷不悟的时候,若是再要下手,可能就不会再留有余地了。
冯霜止算是个中翘楚了。
她要做,便做到最绝。
和珅也从事情的各种细节之中推测出了冯霜止的计策,最终只能叹一声,不好说什么。
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冯霜止,那个让自己特别喜欢的冯霜止……
而冯霜止自己,只是在逗弄团子的时候,听着丫鬟报上来的消息。
这两天,她已经给喜桃添了嫁妆,那范宜恒也是喜欢喜桃的,两个人相当中意,成亲的日子很近,冯霜止这边也有些忙碌。
她将团子递给了嬷嬷,让她照顾好,自己却走到了一边,桌上放着一本记录着满月宴收礼的簿子,她随手一翻,问道:“怎么样?”
“听说他们回去之后,原本钱大人没有准备休妻的,只是钱夫人在屋里一边哭闹,一边大骂,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结果惹来了钱大人父母的注意,所以他们逼迫钱大人休妻。”
这还真是自己作出来的……
毕竟说是一夜夫妻百夜恩,冯云静若是肯聪明一些,不解释一句,兴许过一段时间,钱沣也能够明白,事情已经不能挽回,想到冯云静的好来,日子也能这样过下去。
爱情跟婚姻其实是不能够等同的,可是冯云静似乎还不明白。
不作不死,她不过是推手而已,最终促成这一切的是冯云静自己。
“结果如何?”
喜桃现在已经不在冯霜止的身边伺候了,她也要准备自己的亲事,冯霜止这边就由微眠伺候着。
当初微眠在英廉府的时候相当机灵,终于调到了冯霜止的身边,她也相当机警,跟会说有趣儿的话的喜桃不一样,微眠是一个很严谨的女人,她年纪虽然小,可是相当老成,甚至跟冯霜止有些相似。
其实将喜桃嫁出去,换了微眠,也不是偶然。
冯霜止现在处的环境,毕竟不一样了。
她现在是和珅的妻子,来往的人很多,换上微眠这样心机略显得比较深沉的贴身丫鬟,其实刚刚合适。
微眠此刻压低了声音道:“今早的消息是,钱沣已经休妻了。至于冯三小姐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似乎还没离开。”
冯云静现在应该是走投无路了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便是……”微眠打量了冯霜止一眼,似乎是在犹豫这话是不是应该说,不过看冯霜止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便明白过来,她道,“今日正是钱府的小妾进门的日子。”
冯霜止于是一下笑了,这小妾怕就是当初推自己下水的那个。
当初冯云静能够与这小妾交好,那么今日呢?作为下堂妻,她跟那小妾之间……
微眠不懂冯霜止为什么笑,满脸的都是疑惑。
冯霜止翻着那礼单簿子,只道:“你先下去吧。”
微眠福了个身,没敢多问,便下去了。
毕竟是刚刚到冯霜止的身边来,很多事情都还不太清楚,之前她是二等丫鬟,却也知道冯霜止手段的厉害,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接触之后,似乎就好得多了。
冯霜止想着这事情,左右还要几天才能够有结果,所以并不怎么在意。
翻开礼单,上面大多都是朝廷官员,那一日和珅翻了这簿子,看着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似乎皱了眉头。
冯霜止并不想插手和珅的事情,只有有些好奇而已。
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看到了上面的人的名字,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可是在翻到中间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人。
安明,送红珊瑚一盆,羊脂玉小观音一座……
这人出手倒是阔绰。
冯霜止愣了一下,之后看了一下官职,只是户部笔帖士,这不过是个小官,这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送礼?难怪和珅会皱眉了,便是冯霜止看到也会皱眉。
笔帖士只是个闲职,跟翰林院的修编是一个道理,根本没地方捞油水,所以这个时候这个安明拿出这些东西来,根本就不正常。
虽然知道乾隆朝贪污*成风,甚至自己的丈夫便是日后所说的巨贪,可现在……
和珅也不是这个时候就开始贪了的。
冯霜止心情沉重。
此刻,和珅正在户部办事,安明搬上来一大堆簿子,“这些是已经清算好了的,还请大人查看。”
和珅是头也不抬,便道:“放下吧。”
那安明其实原本是个户部司务,只是前两日才被丰升额降职了的。
和珅对这事儿是很清楚的,也知道这安明当初是勾结着别的司务,要跟丰升额作对。安明跟上一任的左右侍郎交好,想要架空丰升额,这才被丰升额知道了,他对丰升额十分轻慢,丰升额自然是不可能对他手软的。
丰升额是什么人?战场上下来的。虽然不见得是个什么清官能臣,可是能够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相当有心机和手段的,自然不可能败给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司务,只是一个折子上去,便将这两位侍郎的罪证报给了乾隆,最后将这两位调职了。
至于居心叵测的安明,自然也被降职为笔帖士了。
和珅才任户部右侍郎不久,也不想在这里得罪人,这安明有心巴结他,他也不能直接推开为自己树敌。
和珅现在的态度是有些不冷不热,让安明看不明白,只能将东西放下便走人了。
下午的时候,乾隆招人进宫问话,说最近户部亏空的问题。
他坐在养心殿上,手中拿着一本诗集,便问丰升额:“最近户部的账目清算得怎么样了?江浙两省的赋税,朕想着便这样给免掉了,那个什么郑士芳,似乎也挺有本事,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万岁爷,这江浙两省乃是赋税大省,今年若是他们不赋税上来,这国库就……”丰升额是一点也不赞成减免赋税的,尤其是给江浙两省。
乾隆这国库的确是一点也不丰裕,雍正爷历经十三载才填了康熙朝的亏空,乾隆这几次下江南,却已经将钱花得差不多了,如今还想要减免赋税……
和珅心里觉得有些荒诞,出征缅甸、平定大小金川,哪一样不要钱?现在还想要减免赋税,颇有些痴人说梦的感觉。
福康安也在这里,也附和道:“如今户部的账目虽然没有核算完,可是的确已经是国库空虚,出征缅甸和平定大小金川,整修圆明园,已经花去了不少的银钱,今年若是减免江浙两省的赋税……怕是……”
话不用说完,乾隆自己能够领悟。
说这话的人是福康安,乾隆也不能生气,只能沉了脸,“既然如此,你们便回去将户部的账目给我核算清楚了再来见。”
“臣等遵旨。”
众人应声退下了。
出了宫后,丰升额才叹气道:“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福康安一边走一边道:“我看陛下最近在看江南的地图,又说想要听吴越的曲子,怕是还想要下江南的。”
“圣祖爷四下江南,怎么咱们这一位万岁爷还要下几次?”丰升额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开始叹气。
和珅一路上没话说,显得格外安静。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出宫之后便各自回府。
和珅只觉得最近的事儿多,回去找了冯霜止,却发现她在教团子说话。
“来,团子,看额娘的……叫我额娘……”
她半伏在床上,哄着孩子,和珅进去便笑她:“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呢,你是在想什么?”
冯霜止没想到他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便将团子抱起来,走到他身边,“我们家的团子肯定比别家的孩子聪明……”
冯霜止笑着说了一句,只让和珅觉得她脸皮厚。
和珅伸手去抱团子,团子转着自己乌溜溜的眼珠子,似乎没注意到和珅,只是回过手去抓冯霜止头上的珠钗,那小脸粉嘟嘟的,一点也不理会和珅那伸出来的手。
冯霜止大笑起来,亲了他一口,“团子真乖,爱额娘不爱阿玛,乖……”
他一点也不乖。
和珅真觉得有了孩子之后,自己就已经失宠了。
他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有个狠心绝情的额娘,肯定就有个狠心绝情的儿子,我和珅这算是完了……不仅被自己的夫人嫌弃,还被自己的儿子嫌弃,如何老有所养?哀哉,哀哉也……”
这人没个正型儿,一激动就爱说些不靠谱的。
冯霜止白了他一眼,继续去哄团子开口。
只是这一个多月的孩子能说出什么来?
无论冯霜止怎么引诱,团子顶多也就是张张嘴,却只有那幼稚的咿咿呀呀的声音——这孩子长大了若是知道他额娘一直以为他小时候会是个天才,不知道会不会郁闷得吐口血?
她这边一直跟团子说话,完全将和珅冷落到一边,和珅只能坐下来,于是便看到了冯霜止翻开的那一页礼单的名册……
安明的名字。
他问她道:“怎么忽然之间将这东西翻出来?”
冯霜止头也不回道:“那一日看你看着这礼单皱眉,便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在皱眉想什么,现在倒是知道了。”
她怀里的团子忽然之间张大了嘴,冯霜止有些惊喜,以为他要说出些什么来,不想这孩子竟然……只是长大了嘴,打了个呵欠,便闭上了眼睛,一点也不给自己这额娘面子。
满含期待的冯霜止顿时有些尴尬。
和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走过去将团子抱过来,便骂道:“美人怀里竟然还敢睡觉,你小子胆子大,你阿玛我便赐你下去睡觉。希答嬷嬷,来把公子抱下去睡觉。”
“是。”嬷嬷上前来,将团子接了过去。
冯霜止郁闷地一撇嘴,道:“这小子一点也不识相。”
和珅笑她:“你都多大的人了,跟个孩子计较?一说到孩子,你的年纪倒像是跟孩子一样大了一样……”
其实都因为是第一次当娘亲的人,所以很多时候不怎么把握得好这中间的尺度,有时候显得有些溺爱,有时候又显得有些严厉。
冯霜止有时候也搞不明白自己了,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以后的结局,便止不住地揪心,想要对他好一些。
大多数的恐慌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对别人说,这个时候便只好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其实有时候,冯霜止也不像是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冷硬……
兴许是她的沉默,也点燃了他内心的恐慌,他皱眉,见她表情怔忡,上去拉了她的手臂:“怎么了?”
冯霜止回过神来,一笑,便掩饰地问了安明的事情:“我只是在想那安明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是孩子的满月酒,他怎么送了那么多的东西来?”
还都是特别贵重的。
满月酒倒也罢了,若是还在别的场合送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就不好办了。
感觉出冯霜止的担心,和珅拉她坐下,眼看着时间晚了,便让下面的人准备膳食,“这些事情,是官场上免不了的。毕竟是满月酒,他光明正大地送东西来,我们也不好推开。”
“那若是他私底下贿赂你呢?”冯霜止又问道。
和珅笑:“那要看是什么事儿了。”
冯霜止掐着事情的度,没多问。
和珅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一桩事儿来,“下午的时候,万岁爷传召让我们进宫,说了国库空虚的事情,不过在谈到江浙赋税的时候,夸了我们的郑先生一句,我总觉得……郑先生估计是要回来了。”
郑士芳调任到江南,也有好几年了,他是个抱负不小的人,之前只是因为没有施展的空间,现在有了这样的一个平台,便抓紧了机会往上爬——可想而知,以后他跟和珅,不出意外都是这朝廷之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今年的春闱便要开始了,到时候又有一批人上来的。”和珅笑了一声,“我看郑先生可能会成为江浙那一边的学政,管着科考的事情。”
说春闱,冯霜止便想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