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图鲁怔了怔,指向安歌:“他……”他顿住了话音,眼神闪烁了一下转身,“没什么,我先走了。”
我举起拳头:“恩!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扎图鲁回头看我笑了笑,那笑容朴实无华,在阳光下格外纯净。
“你答应要给我画画的。”伊森飞到我耳边着重提醒。
我依然目送扎图鲁远去:“知道了,现在就给你画好不好?”
“不要,这颜料太差,我要用巴赫林给你的花香颜料,还要用玫瑰花露化开……”他在我旁边飞舞,如同吟诗,我下巴脱臼地看他:“用什么?玫瑰花露?那得等到多久才有一碗水?!”
伊森僵住了身体,抽了抽小金眉。
这又不是油画,就算油画一两滴花露也不行呐!于是,我懒懒看他:“既然你王子殿下您自己要求要用玫瑰花露,那请您自己准备好足够的花露后,小人再给您作画!”
他烦恼地双手环胸,拧起纤细的金眉,此刻他感觉到麻烦了吧,呵呵。自己的事自己做,我才没工夫帮他去一点一点收集花露呢。
这位王子,可真矫情。
扎图鲁与巴赫林的会面很顺利,他下午才回来的,回来后显得很激动,在神庙里来回徘徊,然后又坐在台阶上一个人静静沉思,即便里约来问他事情,他也心不在焉。
里约看看他身上的华服和首饰,面露不悦地走了,扎图鲁继续坐在台阶上看夕阳西下,看橘色的光芒洒满前方的荒田。
我照顾完安歌后,轻轻坐到他的右侧,因为这样我的左眼可以看到他:“扎图鲁你怎么了?回来后一直不说话?”
伊森飞落我的膝盖,侧着脸和我一起看扎图鲁。
他双手交握在下巴下,双肘撑落自己的双膝,凝视前方:“那澜姑娘,我们是不是错了?”
我和伊森相视一眼,继续看他。
“我是说反抗安歌的暴*是没错,可是……去仇恨每个贵族是不是错了?”他着急地解释了一下,再次沉思起来,“巴赫林少爷……真的跟巴依老爷完全不同……”他的视线落在远远杂草遍及的荒地,“我们只知道种地,真的能做好王,管理好我们的安都吗?那澜姑娘,我甚至连字都不会写!”他朝我转过脸,有些激动地举起双手,“我们只会种地,不会拿笔,但我知道,要让安都的百姓过上舒服的日子只会种地是远远不够的,我们什么都不懂……”他的眸光暗淡下去,“我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
我看着他开始陷入迷茫困惑的脸,扎图鲁在见过巴赫林少爷之后,产生了对未来自己能否让大家幸福的迷茫。
他举起的十指之间,我看到了一辆牛车正奔驰而来,我笑了,拍了拍扎图鲁的肩膀:“有时做事不要有那么多顾虑,农民怎么就不能做官做王了?只要是一个正直的人,心中有百姓的人,即使他不会写字,也会带百姓走向幸福。不会写字怎么了?你那时是王,可以叫巴赫林帮你写啊。”
“啊?”他发起了愣,呆呆的脸在缓缓升起的月色中生出一分可爱来。
“啪啪啪啪……”扎图鲁听见了牛车的声音,立刻转身看去,他欣喜地站起:“巴赫林少爷真的来了!他果然遵守了约定!”他朝我看一眼,笑了起来,激动地迎向渐渐减速的马车。
犹如我那幅画一般,巴赫林把装满食物的牛车停在了神庙前的空地上,扎图鲁迎了上去,我也站起身,伊森飞了起来,绕过我的眼前坐在我的头顶:“巴赫林这个人倒是真不错。”
巴赫林跳下马车,跑向我,我走向台阶在月光下感谢地看他红扑扑的脸:“谢谢你,巴赫林少爷。”
他有些腼腆地低脸笑了笑:“那澜姑娘的求助,我巴赫林必会相帮。”
我笑看他:“这是你第一次出城吧。”
“嗯。”巴赫林点点头,环顾四周起来,目光落在路对面荒芜的土地上,露出了哀伤的神情:“是啊……比我听到的更糟,如果现在把种子种下去,应该能赶上一季的收获,我们安都四季如春,非常适合种植谷物。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他痛惜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神情之中,忧国忧民。
扎图鲁牵来牛车,再次感谢地看巴赫林:“赫林少爷,谢谢你。”
巴赫林抬起手毫不嫌弃地拍了拍扎图鲁:“别叫我赫林少爷,我们巴家对不起你们太多了。”说着帮扎图鲁一起拉牛车。
扎图鲁对巴赫林越发地刮目相看。
我原以为巴赫林是书呆子,细胳膊细腿,没想到人家底子好,本就是草原的血统,做起力气活来一点也不差扎图鲁。
他们一起把牛车拽上神庙那三极台阶,两个人在车后面用力推,牛儿也是卖命地吼:“哞~~~哞~~~~”我在旁边也一起帮忙。
正忙着,忽然整辆车被抬了起来,瞬间离地,月光安歌抓住牛车的一边正在慢慢抬起,登时,扎图鲁和巴赫林完全看傻了眼!
安歌用一块布包住自己的嘴鼻,像是怕自己的鼠疫传染给他人,他抬起牛车往上送,不仅仅是扎图鲁和巴赫林呆愣,我也一时呆立在旁边。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