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陪着笑躬身虚引道:“宫师姐说的是。秦师兄,魏师兄,岳师姐,这边请”
赌局设在树林外的一片空地上,以各式亭子分隔开来,两边还各摆了一尊貔貅石像,倒跟俗世江湖中的赌场有些类似。
这里的一些低俗的玩法已经被撤去,不过参玩的人群却都没散,他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三三两两地站在空地外围,伸长了脖子朝这边望来。而正在赌博的几处亭子则围满了人,不时传来大声吆喝叫嚷的声音,好像对秦言的到来并不在意。
宫云袖微微皱起眉头,状似随意地说道:“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就是太吵了些。秦师兄向来喜欢清静,刘师弟,你看”
刘青会意道:“我马上就把那些闲人赶走”
秦言却在这时出声道:“不用了,我清静久了,偶尔也想尝尝热闹的感觉。”
宫云袖瞥了他一眼,道:“不识好心,随便你。”随后挽起左顾右盼的岳灵的小手,笑道,“灵儿,想玩什么”
“那个”岳灵伸手一指,只见一个亭子里一伙人围着石桌大声叫嚷着“一”“二”等数字,人群缝隙中偶尔透出一些莹亮的光芒,很是吸引了小女孩的眼球。
“好,我们就玩那个。”宫云袖牵着岳灵正要走过去,刘青已抢先一步俯身递过来一方红色的小盒子,道:“宫师姐、岳师姐难得来玩一次,这是小弟孝敬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岳灵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接,却被宫云袖轻轻拽住。宫云袖偏过头来斜睨着刘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淡淡地道:“刘师弟是担心我们没有赌本吗放心吧,这点小钱还是不缺的。”说着甩袖而去。
刘青的脸色微微一变,保持躬身的姿势好几秒,才慢慢直起身子,转过脸来向秦言笑道:“是小弟考虑不周,让秦师兄见笑了。秦师兄想玩点什么”
秦言摇头道:“我不玩这些,就在周围走一走。魏师弟,你不用陪我,去和刘师弟一起好好玩玩吧”说完,他便迈步从刘青身边走了过去。
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来,秦言暗暗点头,看来这位刘青还是很识趣的。他的确是喜欢清静,所以不喜欢在吵闹的地方多呆,一个人径自穿过了赌场,走进丛林里的一条小路,沿着山坡往更西方行去。
没走多远,忽然听见潺潺的水声。循声寻去,便发现了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一直向西。秦言跟着水流往上走去,不远之后又看见了一座小石桥,架在河水两边。桥上还有一位穿着道袍的老人,坐在一张石凳上,对着一副棋盘苦思出神。
秦言吃了一惊,本能地感觉到这老者的实力还在自己之上,至少已步入天元之境。他料想这位大概又是本门的哪位隐世前辈,便不欲打扰他的清修,准备转身离开。
不料那老人正在此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狭长的眼眸中透出惊人的神光,令他心头一震,将转身的势头生生遏制在半途。
面对如此高手,决不能将后背留给对方。如果他对自己有恶意的话,本少爷全力施为,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那老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微微一笑,道:“年轻人,既然有缘相见,不必急着回头,来与我手谈一局,如何”
秦言摇头道:“抱歉,我不会。”
老人一愣,慨然叹道:“纵横十九道,迷煞天下多少人年轻人,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弈棋实在太可惜了。来来来,我教你”
秦言又是摇头:“不感兴趣。”
老人长长叹息一声,道:“智慧者可由棋观人,进而知悟人生。你不爱棋,生命就缺了一块,人生不得圆满,实在是可惜呀”
秦言淡然一笑:“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对吗”
“不错”老者捋着胡须,露出欣慰的神色,“想不到你也懂得这些道理。”
但秦言接下来的话语很快让他的表情凝结住了:“都是些老生常谈罢了对弈者说人生如棋,品茗者说人生如茶,优伶们说人生如戏。还有什么如画如梦,那么多比喻,又有几个人真正懂了呢”
老者思索片刻,沉吟道:“每个人从自己的角度看去,都有不同的感悟,而没有对错高下之分。但是我还是认为,只有棋奕,才是最贴近大道的,你跟我学棋,将能收获更多的东西”
“你的东西就是对的吗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就凭我比你多了五十年的经历”老者双目倏然圆睁,提声喝问,“年轻人,你师父是谁,燕茵还是独孤胜”
第二百六十五章隐世高人
“我的师父,是血狼僧。”
“是他”老人脸部肌肉微一抽搐,睁大眼睛朝秦言看去,“不像,真的不像,实在可惜,太可惜了”喃喃地都囊了几句,他垂下眼帘,两指无意识地玩弄起两颗玉石棋子,一脸惋惜地道,“难道我俩真的无缘”
秦言脚步微微一转,道:“前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晚辈先行告退了”
话音未完,就见那老人扬眉振衣,沉声叫道:“等等”这句话出口他已用上了真气,短短二字却带来山呼海啸般的巨大响动。秦言的短发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刮得翘起,同时眯起双眼,便看见伴随那狂涌的声浪而来的,还有两道迅疾的黑影,挟着尖锐的风声射向他两肩。
那袭来的暗器,赫然是两枚玉石棋子。从天元宗师手中使来,便有着石破天惊的威力。只要挨上一下,被砸中的部位就会直接变成一团肉沫,再也没有医治的可能性。
但以秦言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那两枚棋子虽然来势汹汹,其真实目标其实并不是自己。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对射至近前的棋子恍若未觉,等到那恐怖的暗器几乎擦着他的肩膀掠过、撕去一大块衣料之后,他才从雕像般的状态中复苏过来,眯得狭长的双眸里泛起淡淡灰色的光晕,用一种柔和得几近妖异的嗓音开口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被他目光一激,竟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刺痛,饶是以他天元宗师的修为,仍感觉自脊椎尾部涌上一股寒意,又瞧见秦言摆出了一触即发的战斗姿态,连忙高叫起来:“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看你天赋极佳所以想收你为徒,啊,不,只是想教你几招,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尽管他说得语无伦次,秦言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凝视老人半晌,脸上表情稍微放缓和了些,问道:“那么,请问前辈打算教我什么呢”
老者松了口气,悄悄搓了搓手,暗自唏嘘不已。现在年轻人,真是一代比一代厉害眼前这十来岁的小家伙居然让他产生了一丝危机感,当年范问天那小子在这个年纪也没这么厉害吧哎,真让老家伙们汗颜呐
他再度细细打量起秦言,看着看着眼睛就眯到了一条细缝,尤其是看到秦言的右手之时,眼瞳中更是透出火焰般的灼热光芒,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扶着桥面的栏杆朝他招手道:“年轻人,你过来,站近一点”
秦言却不为所动,站在原地寸步未移,再度问道:“前辈,你打算教我什么”
老者恨得牙痒痒的,这小家伙真是不识抬举,哪有求人学艺还是这副态度的换了个机灵点的,早就一溜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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