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粗心,上尉,肯定耽误了你不少时间。”齐朗一脸歉意地对他说,“但我还是想麻烦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对某一样东西的渴望让你急切得发狂,好像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子”
听到这个问题,多迪姆一下子愣住了,好像对这个问题也同样让他感到过困惑似的。
他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笑着抬起了头:“你是在为躲在你心里的那个调皮鬼感到愧疚,齐朗说实在的,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人都会产生这种感觉的。可那并不完全是一种负面的情绪,有时它会让你进步,会成为你的动力。当然你得学会去控制它,而不能让它来控制你。”
齐朗在心里品了品多迪姆的话,很快就为自己之前的困惑释然了,向着多迪姆用力地点了点头说:“我想明白了,上尉。”
“我也想明白了。”多迪姆这时笑了,向着齐朗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是剑,对,齐朗我听奎尔提过,你好像在剑术方面有些特殊的才能,而且估计你也一直渴望着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你可以安心了,你的愿望会得到满足的,用不了几天,我向你保证。”
多迪姆卖的这个关子,害得齐朗心神不宁了好几天,连日常训练都心不在焉的。终于,就在三天之后傍晚,一切有了答案有人来拜访他了,一本正经的拜访。
“真难想象,大名鼎鼎的旋锋军就住这么个破地方。”来人是阿汪。齐朗从他跟哨兵打招呼的那几句生硬的蛮鬼语判断出了他的名字,否则他和他一模一样的哥哥确实很难区分。但作为亲近的宗浩王国的老乡,他真希望这位小胖子不要这样明目张胆地贬低自己的帐篷。
“要你受委屈了,大明星的跟班。”齐朗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铺位上,免得阿汪毛手毛脚地翻弄奥乌的那点家当。
“老乡,你还是这么刻薄。”阿汪从齐朗手中接过了一杯红茶,象征性地在嘴边碰了一碰,就把杯子放到了一边,开门见山地聊起了来意,“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还是替你带来了朱来先生的礼物。”
阿汪的手里捧着一个半米多长的天鹅绒包裹,一看就知道是件高级东西。但齐朗却并没有伸手,脸上甚至还带有一丝的反感,好像猜出了里面裹着的是只癞蛤蟆。
不过事实证明,那并不是恶作剧的荒唐物。阿汪已经自作主张地把它打开了,一柄漂亮精致的连鞘短剑出现在眼前。
“这可是好货色。”阿汪神秘兮兮地说,一双小眼睛都要放光了,“五级的香堇短剑,曼斯王后的挚爱看呐,那黄色的是橄榄石,深红色的是紫晶,灰里发白的那块则是鱼眼石香堇是曼斯皇后最喜欢的花,别看它的形状好像很娘们,她肯定为此花了上万锡尔嘿,你可不可以看一眼就一眼。”
“我不能接受这个礼物。”齐朗把短剑推了回去,尽管偷瞄的那一眼让他有些心动,但他想不出任何理由收下这把短剑。朱来为什么会送给我一把剑,就凭我是个看不上他的老乡,还是他想表示自己的忏悔在齐朗心中,那位懦夫明星的一切行为都是令人生厌的。
“喂”阿汪气愤地嚷了起来,“你当朱来先生会随便给人礼物呃我是说男人。你不知道我们表演得多卖力我向你保证,这一辈子我从没听过他一连演唱七首歌,连他的嗓子都要唱哑了。”
齐朗仍然漠不关心的样子,嘴里还是那种挖苦的口气:“那他真是太辛苦了,估计事后一定喝了不少美酒,而且你们也一定费了不少口舌,才确保他没借着酒劲偷偷爬上王后的软床。”
“这事儿就没准了。”听到这话,阿汪竟然也苦了脸色,“不过那是亨利国王主动邀请他去的。他们几乎谈了一整夜,我们能做什么只有祈求那位老寿星顶住醉意,一直参与在谈话当中老天,我干嘛对你说这些”
齐朗有些无奈地看着那小胖子,心里真是烦躁透了。有这么一位风云人物做老乡,真是个可耻的荣幸。
阿汪被齐朗盯得有些不大自在,屁股底下好像藏了几颗按钉。他站了起来,强行把那把短剑塞到了齐朗怀里,下命令似的说:“我是朱来先生的邮递员,只管把货物送到。你要是不喜欢只管把它丢到埃翠河里,那都不关我事当然,你不会那么做的,对另外一样,齐朗中士,我可以看一看你的弓吗”
齐朗有些警惕地望着阿汪,猜不出这小胖子又在玩什么花样:“你又要干嘛”
阿汪笑了笑,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我和我哥商量过了,尽管我们俩没朱来先生那么阔气,但也该给你这位老乡表示一些敬意,毕竟当时你也替我们解过围。现在我们忙也忙过了,正该花些时间在你这位勇敢的士兵身上。”
没等齐朗答话,阿汪已经把摆在床铺边上的那把木弓拿在了手里,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对不起,阿汪。”齐朗心里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起身陪在了阿汪身旁,有些紧张地说,“这是我的武器,你听清楚了吗是战斗用的武器,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阿汪撇了撇嘴,转了个身躲开了齐朗伸出的手掌,上下翻动着那把弓,像个行家一样地品评起来:“十五年铁刀木中级质量;麻绳弓弦劣质货;无宝石镶嵌真寒酸;超过三十万次施射快完蛋了亏你把这破烂玩艺叫做武器”
齐朗吃惊地坐了回去,把所有的轻视都收了起来:“你胡扯”
“不要质疑一位锻器师的眼光。”阿汪自豪地仰起了头,把下巴上的肥肉堆在了齐朗眼前,“我会挽救你这所谓的武器,要不了一个小时,她就会从诺恩夫人变成曼斯王后的。”
阿汪没有吹牛,当他从随身包袱里一件一件掏出各种用具时,齐朗马上开始对他另眼相待了。锤子、钩子、尺子、鱼胶甚至还有一条金丝般的细绳,它们全部跳动了起来那双胖手上下翻飞,整间帐篷一转眼就变得乌烟瘴气,冲鼻的气味比巴吉那条黑腿还要难闻几分。
当阿汪像个战士一样,英勇地举起那把木弓时,齐朗彻底傻了眼。它完全变了纯钢加固的弓背上一左一右嵌上了两颗红宝石,整个弓体打磨得光滑如新,弓弦则已经换成了柔韧的天蚕金丝它的确成了个美人儿,冷艳得令人心颤
“时间不多,我只能做成这个样子了,配合你的能力,足够射到五百公尺之外。希望阿察老哥晚点儿见到它,不然他非得骂死我不可。”阿汪抖了抖身上的木屑,郑重其事地把崭新的弓箭交还给了齐朗,“老兄,握紧它,偿还血债的时刻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