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金玉其外 布丁琉璃 2017 字 2023-08-13

这次的信十分简短,只有三句话:戌时三刻,上望仙楼……

李心玉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当即眼睛一亮,拔腿就往外跑。

“哎殿下!殿下这么晚了,您去哪儿?”

李心玉将宫婢的呼喊声置之脑后,气喘吁吁地跑到望仙楼,登上最顶层,刚巧戌时三刻。

她手握着信笺,撑着膝盖急促喘息,砰砰的心脏声撞击着耳膜,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般。

此时长安万家灯火齐明,夜色华美而静谧,广袤的苍穹下,几束烟火接二连三地划破天际,砰砰绽放在夜空中,散开万千光点,将半片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裴漠此时并未班师归朝,那么这场烟火盛宴只可能是他出发前备下的。

李心玉跑得满身是汗,眼中却是神采飞扬,手下意识摸到脖子上的狼牙坠子,低声笑道:“好俗气的礼物。”

嘴上虽嫌弃,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笑得开心,万千焰火绽开,照亮了夜空,也点亮了她的眼睛。

烟火还在持续不断地绽放,红黄绿紫,瑰丽无双。温柔的春风拂来,吹动她手中的信笺,隐隐露出最后一行字:

生辰快乐,殿下。

第68章大婚

李心玉照旧去兴宁宫请安,一大早就见尚衣宫和司布局的女官捧着各色绸料来来往往,成扎的布料大多光鲜亮丽,以嫣红为主,像是要做喜事的样子。

“公主,宫里正在忙着挂红灯笼和喜绸呢,上个月尚衣宫的人就来给您量尺寸了,看来,您的大喜之日将近呀!”红芍见李心玉望着来往的女官发呆,捂着嘴偷笑道。

李心玉心中一乐,蹦跶着进了兴宁宫,朝半倚在榻上的李常年福了一礼,笑道:“父皇,裴漠何时回来呀?”

李常年眼睛未曾离开书本,嘴角却挂起笑意,淡然道:“再过半年罢。”

“您又骗我了。”李心玉跪坐在榻边,拿起案几上的一只蜜桃啃着,眼神中带着些许狡黠道,“我都瞧见了,女官们正忙着布置喜绸呢!您说过裴漠一回来,就让我们成婚的,现在布置喜绸和婚服,不就说明裴漠马上就回来了么?”

见瞒不过她,李常年叹了声:“真是女大不中留。其实,朕只想像个寻常父亲一样多留你两日,舍不得你嫁人。”

“长安城一共就这么点大,您想要见我,不过一句话的事,走一条街就到啦。”李心玉将桃核放进纸篓,擦净手指,起身道,“外面阳光正好,芳园的牡丹和山茶花都开了,热闹着呢,我陪您出去走走?”

李常年病了两三个月,体虚体寒得很,想着晒晒太阳也好,便放下书卷点点头,与李心玉一起去了芳园。

婉皇后喜欢花,这座园子是李常年特意为她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花开依旧,人,却早已化为了红颜枯骨。

“好多天不曾看见皇兄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呢。”

李心玉随口开了个话题,李常年却是忧叹一声道:“那孩子,也是难为他了。谏官言辞激烈,常惹得他大发雷霆,几次要动刑贬官,都被朕给拦了下来。前几日御史台又触了他霉头,提起娶妻纳妾之事,他便干脆抛弃政务不干了,躲在了东宫不出门,六部只好又将奏折送到了朕这儿。”

李常年十分无奈,“这样焦躁执拗的性子,真不知以后该如何是好。”

李心玉又想起了前世兄长的下场,不由心中一紧,隐隐有些不安起来,生怕重蹈覆辙。

她知道,一味地防琅琊王是没有用的,关键是李瑨自己得振作起来,承担好一国之君的重任……

哎,要是裴漠在就好了,他一定能给自己许多建议。

翘首以盼了数日,总算迎来了裴漠的归期。

他进城的那日正下着小雨,但仍挡不住长安百姓对英雄的崇慕之情,听说他和琅琊王进京之时,长安街旁人山人海,人们争相将鲜花和手绢儿朝他们抛去,十里长街下起了一阵缤纷的花海。

裴漠生得年轻英俊,更得姑娘们喜欢,从此长安城便有一句俚语不胫而走:投胎当投俏襄阳,嫁人当嫁裴家郎。

这且是后话不提。

裴漠进了京,按照旧例先叩见了皇帝,述职陈情,交还借用的兵符,领了恩赏,这才能回家去处理自己的私事。

长安城郭在蒙蒙烟雨中被浸润成暗青色,李心玉连伞也顾不得打,将手举在头顶,快步朝兴宁宫跑去。

谁知才出了清欢殿的大门,便见长而狭窄的宫道上站着一名年轻的武将。他一手按着佩剑,一手执着纸伞,衬着身后朦胧的楼阁,朝她露出一个温柔而疏狂的笑来。

半年未见,裴漠似乎又长高了些许,眉目轮廓更加英挺成熟,令李心玉又想起了前世他横刀立马,拦路抢亲的气势。

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脚步,两人隔着几丈远的距离相视而望。

李心玉的发丝微微潮湿,眼中也像是飘进了四月的烟雨,染上几分雾气。片刻,她绽开一抹笑来,疾步扑进了裴漠的怀中。

微黄的油纸伞如花般飘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了墙根。

裴漠伸出双手,将扑过来的李心玉稳稳地接在怀中,紧紧拥住。他腕上的玄铁护腕带着微微的凉意,擦过李心玉的脸颊,下一刻,他炙热的唇落下,堵住了李心玉因激动而急促的呼吸。

这是浅尝辄止的一个吻,不深,但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缠绵。

“裴漠,我好想你。”李心玉舔了舔湿红的唇,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雨珠,格外诱人。

裴漠的嗓音哑了几分,垂首看她,“我也想你,特别想。”

“走,你跟我回清欢殿,本宫要好好看看你!”

说着,李心玉一把拉起裴漠的手,裴漠却是轻轻地闷哼一声,被拉住的那只手有些僵硬。

李心玉立刻发现了异常,转身问道:“你身上有伤?”

裴漠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拾起滚落在地上的纸伞,为李心玉遮挡牛毛细雨。他淡墨色的眼眸笼罩在伞檐的阴影里,更显幽深。

“进屋说。”他将雨伞稍稍往李心玉那边倾斜,随即用另一只手拉住她。

进了清欢殿寝房,李心玉便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命令道:“快将衣裳脱了。”

裴漠眼睛一亮,瞥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暗哑道:“现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