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娘会考虑的”高滔滔柔声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回去歇会再来吧”
“是”向皇后回头看了一眼病榻上的丈夫,转身悄然离去。
高滔滔瞧着儿媳妇一步三回头的情景,心中暗道:仲针啊,你这是何必呢不相信母亲的忠告,难道也不相信一心一意爱你的妻子吗
也许这就是皇家的悲哀吧,若是多几分信任,何至于此
“去吩咐狄咏,秘密带韩琦入垂拱殿觐见”
“是”小海急趋几部,快速前去传旨。
韩琦来的很快,狄咏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老臣参见太后”韩琦略微有些意外,在垂拱殿里见到的竟是太后,而非皇帝。
“韩公你可回来了”高滔滔开门见山道:“令侄的事情,吾代官家向韩公致歉。”
“太后言重了,老臣不敢当”韩琦道:“小侄乃是触犯国法,咎由自取,何况他是死在”
韩琦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当日赵顼确实辜负他们这些英宗从龙之臣,韩琦心中多少还是有些许怨言的。
但直接的仇人终究是赵昭,赵顼虽算是幕后主使者,但现在看来,他也是个可怜人。韩琦觉得,赵昭早就知悉自己身份,然后利用皇帝的权力,打击敌人,使得赵顼自毁长城。
秦王好算计啊
韩相公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怎么容许被别人算计呢他愿意来汴京,除了是和赵顼母子处在同一阵线,为了保全名声和家族之外,也是为了出一口气。被秦王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行自然要还以颜色,让他知道韩某人的厉害。
高滔滔对韩琦的态度十分满意,说道:“有劳韩公了,只是如今的情况着实不好”
“怎么”
“随我来”高滔滔直接领着韩琦进了垂拱殿后殿,韩琦看见病榻上的赵顼,才想起官家似乎有好几日不曾上朝了。
“已经三天了,官家一直昏迷不醒”高滔滔一声长叹,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忧虑。
韩琦沉吟片刻,问道:“太医怎么说”
“只要官家能醒来,就可慢慢调理,可是如何唤醒官家,太医却束手无策”高滔滔沉吟片刻,说道:“秦王妃乃是雌黄圣手,或可救醒官家,我拿不定主意,不知韩公以为如何”
“这”韩琦老谋深算,瞬间便明白过来其中缘故,此事确实不好决断,沉吟片刻后问道:“消息可否走漏”
“只对外说官家病了,至于昏迷之事,只有宫中知晓。”
“那庆寿宫呢”韩琦很清楚,秦王在宫中最大的耳目便是太皇太后曹氏。
高滔滔苦笑道:“尽力瞒着的,只怕时间长了毕竟纸包不住火”
“时间长了,不只是庆寿宫,官家久不露面,只怕朝野也会有猜疑”
“韩公的意思是,赞同”高滔滔看着韩琦,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是惊讶还是疑惑。
“秦王妃来了,那么长安那边必定对官家病情了如指掌,毕竟王妃之尊,无法扣留宫中,太皇太后那边肯定也会庇护的。”韩琦道:“若不请她,长安那边只能猜疑,多少会有所忌惮;只是官家何时醒来难以确定,恐日久生变啊”
“那以韩公之见该当如何”高滔滔知道韩琦必定是有所顾虑,沉声道:“昔年先帝继承大宝,多亏先生鼎力支持,如今关乎官家安危,还请韩公如同当年一般,不必顾虑。
稍后,吾会以官家名义,以你为集贤殿大学士,主持政事堂,此事官家之前已经应允。”
一句话,给你宰相之位,全力以赴保全我儿九五之位
韩琦沉吟片刻,语气凝重道:“臣何德何能蒙太后与官家器重,自当肝脑涂地,有几句话,请太后先恕臣不敬之罪”
“但说无妨”间韩琦答应,高滔滔稍微安心,至于所谓的不敬,倒是不以为意。
“太后是否该先考虑下,秦王妃为官家诊治的后果”
高滔滔眉头一动,问道:“此话怎讲”
“如果治好了自然好,可若是秦王妃趁此机会谋害官家呢”话及此处,韩琦的眼神变得有些阴冷。
“谋害不至于吧”高滔滔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有太医协助,柴敏言哪怕医术超群,又能做什么小动作
“如果会呢或者治不好呢”
高滔滔陡然间明白过来,沉吟道:“此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韩琦的意思很明确,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难道高滔滔的目光落在病榻上,难道儿子会就这么离去
“恕臣大逆不道,凡事该早作打算,以防万一,尤其是”韩琦的目光扫过殿中内侍宫娥,欲言又止。
第六六六章议立储君
高滔滔屏退了左右,等韩琦说出“立储”两个字时,还是陷入了沉默。
皇帝重病昏迷,为了稳妥起见,是该早日立储君,否则容易国本动摇。
尤其是如今的情况,赵顼并未立储,若是就此一命呜呼,皇位谁来坐她这个皇太后有权说话,太皇太后也有权发言,宗室与大臣也有参与的权力。
最糟糕的情况是出现公推,秦王赵昭作为仁宗皇帝亲生子,年轻有为,威望甚高,完全有问鼎皇位的资格。
如此一来,他就有了直接公开抢夺皇位的理由和机会了。
这是高滔滔不愿意,也不容许出现的情况。
所以韩琦的建议很中肯,必须早日立储。一旦确立储君,那么秦王的夺权就是不合法的,得不到朝野认可,百姓支持。
只是这个储君该立谁呢
赵顼有四个儿子,可全都年幼,最大的不过才两岁多。主少国疑先不说,在这个年代,两岁的孩童夭折率是很高的。国无长君,天下不安,根本难以稳定局面,怕是大宋臣民都难以接受。
那么除了父死子继之外,还有便是兄终弟及,像是太祖传位给太宗那样。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次子扬王赵颢
想到这里,高滔滔目光落在昏迷的长子身上,如此结果,他能接受吗
“可是诸皇子年幼,如今立储怕是不妥”
听到高滔滔如此回答,韩琦如何还能不明白皇太后的心思,这种事情本不该他多说的。但如今紧要关头,又得太后如此信任,也只好妄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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