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头皮道:“太后,请恕罪,臣不敢奉旨”
“我有急事见官家”
“祖制,宫门不可夜开,太后还是等天明之后再见官家吧”曹建还是婉拒了,原则性的问题不可犯错。同时,他隐约觉得,高滔滔的举动太过反常。
“好,曹建,柴敏言是你祖义女,好啊”高滔滔想起这层关系,顿时觉得不对味了。
听到林昭两个字,曹建心里咯噔一下,他多少知道一些内情,故而十分敏感。心中大为惊讶,难不成高滔滔如此着急,是与林昭有关
“太后恕罪,保护太后与宫闱安全是臣的职责,哪怕明日太后责罚臣,今夜宫门不可开”
“你当真要违背懿旨吗”高滔滔声色俱厉,眼神几乎可以杀人。
“太后恕罪,等明日官家回宫,臣自会领受抗旨之罪,哪怕是问斩,臣也不会皱眉”
高滔滔虽然贵为太后,却无法指挥动殿前司,看着曹建坚决的表情,无可奈何。
“那你你派人去请扬王来此,我隔着宫门有话告诉他”
“太后不是要找官家吗何以请扬王”
“我是有事找官家,既然你不让我出去,那只好让扬王代我前往了”
曹氏摇头道:“太后恕罪,臣肩负守卫宫禁重任,不能与宗亲、大臣私相授受”
“你”
高滔滔勃然大怒,咆哮道:“曹建,你不是抬举莫非你家全都今日我就是要你前去请扬王”
曹建更加确定,此事八成与林昭有关,思索片刻,心中一横,朗声道:“太后,臣办不到如今官家不在宫中,太后突然宣召扬王入宫,事关重大,耐人寻味,臣不敢从命”
“你什么意思”
“臣什么意思不重要,只是太后若执意如此,不免让外界猜测,太后是否欲行废立之事如此有损太后清誉,有损太后与官家母子情分,还请太后三思”既然要撕破脸皮,曹建索性语出惊人。
“曹建,你大胆”
“臣只是据实而言,若有冒犯太后之处,明日有什么罪责,曹建承担便是。今夜,还请太后先回去安寝”
高滔滔走了,很无奈的走了
曹建的态度坚定,她左右不得又不能当场杀了曹建,毕竟他是曹国舅的外甥女。太后为了夜开宫门,斩杀殿前司指挥使,这个罪名也难以承担。
或许情况没有想象的那样严重曹建态度如此蛮横,兴许是故意引自己入彀也未可知。毕竟明日是仁宗皇帝祭日,他们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弄出留学事端。
不管怎么说,丈夫和儿子已经在位十年,皇位可不是过家家,在自家手中,就绝对不能让人外人。
高滔滔逐渐冷静下来,宫门是出不去了。为今之计,只能另想办法,或许还来得及
看着高滔滔离去的背影,曹建的眼中多了几分凝重。趁着空档,他来到侍卫休息之处,奋笔疾书。
须臾之后,一只鸽子展翅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六零三章行刺
林昭在浅睡中被惊醒,看到了曹建的飞鸽传书
“高滔滔要夜开宫门外出”林昭有些诧异,这是唱的哪一出
狄青道:“是的,而且很着急,必然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否则不至于如此冒失。看曹建言辞之间的意思,似乎与公子有关”
林昭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高滔滔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可怕程度远远超过了赵顼。从始至终,林昭都没有低估她,原以为不会这么早与之交锋,如今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难不成是高滔滔知晓了公子身份”李承诧然道:“怎么会这样”
“虽不知细节,不过很有可能是这样”狄青也有几分无奈,到底是防不胜防,在最后关头还是泄露了机密。
“那明天”李承担心的是赵顼母子已经有准备,明天会有陷阱。
“或许情况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事情瞒到今日已经不错了。”林昭沉吟道:“高滔滔何以急着见赵顼还要传见赵颢呢”
“公子是说,难道只是高滔滔得知消息,赵顼不知道”
林昭点头道:“姑且只能这样认为高滔滔着急出宫,一是怕赵顼有危险,二是想要告诉儿子,加以防备”
“明天就会真相大白,即便是她见到赵顼又能如何”李承有些不以为然。
狄青摇摇头,谨慎道:“没有板上钉钉,就有可能发生变故。必须要谨慎视之”
“高滔滔为曹建所阻,今晚是出不了皇宫的。最快也要明日清晨才能见赵顼,却也能赶在祭祀之前”
“这样可不行,我们是否该想办法拖延时间”
林昭摇头道:“先考虑一下,即便是他们母子得知真相,会作何反应呢天亮之后,祭祀会照常进行,改变不得”
李承首先想到:“他们会质疑公子的身份,尽一切可能阻碍我们的行动”
“质疑是无用的。改变不了事实”狄青觉得准备很充分,足以应付可能的质疑,这方面他们考虑的很周全。
“那么就只剩下阻止了”
“怎么阻止不让公子去太庙”李承轻声反问。
“不只是公子,所有关键的人物,缺一不可”
李承建议道:“那怎么办要不赶在天亮之前动身,高滔滔只怕有心也阻止不得”
“不行,太庙在外城。现在是夜间,明日又有大祭,守卫必定森严,过不了内城守军这道关。”狄青断然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如果高滔滔有心阻止,会怎么做截杀公子”
李承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狄青也深以为然:“不管是二十多年前。还是现在,高滔滔都容不下公子,必欲杀之而后快。明日之后,他们必然多有忌惮,抢在公子公开身份之前动手。一了百了很有可能。
不过是一个大臣遇刺而已,公子的身份也将永远是个迷。至于善后,就更简单了。公子的仇家不少,但是西夏人和吐蕃人都有刺杀公子动机,随便找个替罪羔羊太容易了。”
“也就是说,只要公子顺利到达太庙,就胜利了”李承感慨道:“让曹建预备信鸽,还真发挥了关键作用,至少我们现在可以准备,毫无防备。”
“公子,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那就准备着吧,如果这位皇嫂当真心狠手辣,不妨就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林昭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吩咐道:“李承,你去”
子时已经过了,熙宁六年三月二十九到来。
从这一刻开始,二十四年的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天亮了,东方露出第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惊天动地的一天开始了。
今日是大宋仁宗皇帝去世十周年的祭日,朝廷要在太庙举行盛大祭祀。皇亲宗室、勋戚、五品以上大臣都要出席。单看太皇太后与官家提前一日到太庙斋戒守孝,就可知此番隆重程度。
gu903();是以,但凡有份参加之人,都早早起床做准备,准备赶赴太庙。唯恐有什么羁绊,耽误了大事,仁宗皇帝祭礼,没有人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