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学习其他职业,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导师的。
这就是贵族们的优势所在,他们的庄园中几乎都有着身为剑士的骑士。比如罗斯子爵的家中,除去罕见的三级剑士外,甚至还有一位四级剑士。同样的身体素质,一人跟随导师,另一人自行摸索,最终的差别也是巨大的。更别说,导师强大与否直接影响到学生未来的水平。至少一名一级剑士很难教导出一名二级剑士,而一名三级剑士则可以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所以这些未来的剑士非常愿意投奔贵族,而且如果表现出了足够的价值,他们还能够从依附的贵族家中得到各种支持,最终甚至摆脱这种从属关系,转而成为一个家族的靠山,让其依附自己而存在。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甚至可以说不算罕见。
所以,这些骑士侍从的一天是很忙碌的,各种超越极限的训练几乎将其榨干,让他们完全没有时间和精力与“大姐姐或者小妹妹”们交流。当然,即便如此,其中几位相貌极为突出的,还是给女孩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只是,人多了,矛盾自然也就产生了。
因为子爵夫妇关系和睦,少爷年纪还小,大部分年长女仆都已离开,所以子爵府邸中女孩们虽然也有感情不好的,却远不到势成水火的地步。与之相对的,骑士侍从间的竞争非常激烈,要知道,贵族们的骑士名额是有限的。这就意味着,不是每个人都会在最终成为骑士。而且,导师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他们需要争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苏绿没想到,自己也能碰到这么一幕。
她的工作其实很轻松,所以在那之余,有更多的闲暇在庄园中四处晃荡,而在路经马厩附近时,无意中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苏绿脚步顿了顿,尚在考虑是前去看看还是谨慎地退开,就听到有人说“不好,是夫人的女仆,快走”,而后就是匆忙的脚步声。
“”
苏绿叹了口气,她真的只是路过而已,虽然手里没拿酱油瓶。
也是巧了,某种意义上背了黑锅的苏绿正准备离开,临转身前无意间一瞥,却恰好看到马厩中的隔间中突然钻出的一颗金灿灿的头来,猝然不及之下,二人的目光对上了。
几乎是瞬间,她认出了这位仁兄阿尔德尼可拉斯,弗恩少爷的骑士侍从之一,十一岁。之所以这么清楚,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直接的交流,而是因为这位男孩无论是长相还是天赋在侍从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女孩们非常爱讨论他。
苏绿的视线落到男孩嘴角的瘀伤上,现在看来,过于出色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对方似乎对她也不陌生:“是你”说话间,宝石般的翠绿色眼眸眨了眨。
“你认识我”见阿尔德这么问,苏绿索性与之交谈了起来。
“我听说过。”男孩点头,“埃迪大叔对我说,你叫玛丽,是夫人最喜欢的女仆,泡到你能有很多好处。”
“”
“不过我不太明白什么叫泡。”说话间,阿尔德有点困扰地抓了抓金子般闪亮的发丝,好像是触碰到了伤口,他发出了“嘶”的一声闷哼,却不妨碍他“好学”地看向面前的女孩,“你知道吗”
就她所知,阿尔德的人缘不错,子爵一家、骑士以及男仆女仆们对他的印象都挺好,不过现在看来好过头了,那些男人们到底都教给了他什么
苏绿抽搐了下嘴角:“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他好吗
“你的声音真好听。”男孩却似乎并不在意答案,也或许是他觉得“我不知道的东西,她不知道太正常了”,自顾自神转折着,“他们说你的外号叫百灵鸟,真的很像,去年的时候我曾经抓到过一只,天天喂虫子给它吃,可惜某一天它飞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说到这里,他的情绪沮丧了起来,活像一只耳朵耷拉的幼犬,用湿漉漉的漂亮眼睛求糖果求抚摸。
不过,不可能的。
如果是其他女性,也许已经母性泛滥,但很可惜,就像人字拖所说的那样,她对这玩意严重缺失。
所以只是有些敷衍地回答说:“是么那真可惜。”
“你也会飞走吗”
“哈”
“你是百灵鸟嘛。”
“”无法沟通。
就在苏绿觉得该告辞时,对方又说
“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什么”
“扶我一把好不好”阿尔德抓着头发,颇为灿烂地笑了起来,“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他是不是自始至终弄错了重点话虽如此,苏绿还是走了过去,才一拉开马厩的门,瞬间皱起了眉头,原因无他,阿尔德的腿居然见血了。内部竞争是一回事,弄到这个地步就是另外一回事,那些人有些过分了。她蹲,将男孩的手臂架到自己的肩头,“能起来吗”说话间,已然使用了“音疗”技能。
“好像咦好像不那么痛了。”
苏绿的话语大幅度地减轻了疼痛感,阿尔德在她的搀扶下顺利地站了起来,紧接着,她将他送到了老药剂师昆汀那里。虽然牧师的神术或者魔法师的治愈术可以快速地治疗伤口,但这两种人都不是一般人请得到的。相较而言,利用各种普通草药治疗伤口的低级药剂师要更加普及,罗斯子爵的庄园中就有这么一位。
“又打架了”头发与胡须完全白了的老药剂师脸上有着数不清的皱纹,看起来像行将就木,眼睛却很有神,声音听起来也还中气十足。
苏绿礼貌地用空出的一只手提着裙子行礼,小心总无大错。
“没有的事。”阿尔德的眼神心虚地左右飘移。
“嘿,臭小子,你骗谁呢”老昆汀说着转过了身,“小女孩,麻烦你把这个笨蛋弄进来。”
“是,昆汀大师。”
将男孩扶到里面的凳子上做好后,苏绿就要告辞离开,谁知道前者居然一把拉住了她的裙摆:“等一下。”
“什么”
阿尔德翠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其中满是渴望的神色:“玛丽,再和我说说话吧,听着你的声音我好像就不痛了。”
“”
“哈哈”从药剂箱中拿出药瓶的老药剂师发出一阵爆笑,“小子,做的不错是谁教你的瓦勒还是埃迪”
苏绿:“”为老不尊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三更
“嘶昆汀爷爷你轻点”
“痛痛痛”
“啊”
伴随着阿尔德的一声惨叫,这次治疗完美地谢下了帷幕。注视着老药剂师那熟练又毫不温柔的动作,苏绿下定决心会好好照顾自己现在使用的这具身体,一定不让它受到必须来找老人治疗的伤害。
“好了,我出去办点事。咳咳,你可以再在这里休息一下,不过不许碰我的药箱。”
“好的。”阿尔德一边回答,一边疑惑地说,“昆汀爷爷,你的眼睛受伤了吗怎么一直在眨”
昆汀:“”
苏绿:“”
老人一个踉跄后,气呼呼地走了。
剩下苏绿默然无语,随即她果断地说:“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有事啊。”
“”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沟通技巧”苏绿突然觉得,这家伙被揍也许纯属活该,因为她也开始有冲动了。她深吸了口气,“什么事”
“那个就是”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无语,男孩突然低下头,扯了扯衣角,又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苏绿,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出口似的。角色转变之快,让苏绿几乎以为这货是精分。
“不说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