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你说什么?你是说要侄儿去找皇大伯葬在了何处?”代王有一种被雷霹焦了的错觉,下一刻就恨不得化作一记霹雳,叱咤着去霹焦了皇帝。
幸好,他是该有多庆幸,自己很有自知自明,让有容将他和卫妩焚葬之后,就嘱他云游四方而去。
若是有容还在此,他那混蛋二弟岂不是早知他葬在了何处。这是烧了也不得安生的节奏。
就见皇帝很郑重地点点头道:“是,初时我遵照你大伯的意思,不得管他的身后之事,就连他丧葬何处都不许过问。这几年我日夜难寐,越想越觉得心里有愧,便想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葬在了哪里,等到他忌日之时,也好亲自前去吊祭。”
代王当然不会相信这番说辞,也一时摸不准皇帝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遂装傻充愣道:“二伯,真是会给人出难题,你都找不到又要我如何去寻!”
皇帝道:“有容大师云游西方,只听说他一路朝南,登船出海,已寻不到踪影,但跟随有容大师的僧侣还有九九八十一。”
代王心知那些僧侣一多半也都随了有容云游而去,这一多半就是参与焚葬他和卫妩的僧侣,另外的一多半早在他死之前就做了极妥善的处理,隐秘地将那些僧侣送到了各处不知名的寺庙修行,遂闷闷问:“要去那儿寻?”
皇帝被问住了,他要是知道去哪儿寻,不是早就寻到了!也就不用遍寻稠方大师所说的有慧根之人了不是!
皇帝又不是代王,负责专门卖蠢很多年,自以为聪明地道了一句特别不负责任的话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代王总不能说“你去精诚一个试试,看看金石到底开不开”,只能“忐忑不安”地问:“我要是寻不到,二伯你是不是就得杀我的头。”先讲好了条件,再说寻不寻的问题。
皇帝觉得他是还没出师就说了丧气的话,遂不悦地道:“朕都说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代王一听,也不吭气了,就拿一双无比丧气的眼睛紧盯着皇帝。
皇帝到底还记着他是自己最宠爱的侄儿,忍了忍气,安慰道:“只要你尽心尽力,不论什么结果,朕都不会治你的罪。”怕什么,傻孩子,你还有免死金牌的好嘛!
代王还是不满意,又不怕死地道:“那怎么查起?二伯你得说给我听。”
这话要敢换一个人发问,哪怕是太子,或者赵王,皇帝能二话不说拿起案子上的茶碗,照他脑袋上砸去。
可这问话的是他的傻侄儿啊,皇帝觉得很塞心,看了看一旁的稠方大师,意思是用他这侄儿真的合适?
稠方大师假装没有接受到皇帝的问询,只在一旁加了一句,“只要代王心诚,佛祖会降下明示,到时代王只需按照佛祖的旨意,认真执行,即可成事。”
妈蛋,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傀儡。代王瞬间就明白了,压着肚子里头翻腾的火气,故意问:“那我要是接收不到佛祖的明示怎么办?”
稠方大师总算是领教了傻子的高明之处,尴尬曰:“阿弥陀佛,代王本是有慧根之人,只要精诚所至金石何愁不开。”
呸,这是也在学皇帝耍赖皮哩。
代王又拐着弯的和皇帝瞎扯皮,反正就是摆足了一副“我不想去”“去了也找不到”“找不到怕挨打”,还有“万一还没找到地方,我丢了”的各种表情。
最后,一捂头道:“此事再议?”这是对稠方大师说的。
稠方大师一向以佛法高深,能言善辩闻名,碰到了这傻子竟也忍不住有些头疼,心想着,这事儿虽然很急,但也并不至于急在这一时,于是点头表明:“可。”
还高深莫测地加了一句:“代王的慧根极深,迟早就会又佛祖训示降临。”
我去,这不是明摆着在说“我要开始搞小动作了。”
代王急急告退,没回府,直奔武陵长公主府而去。
代王预备着将裴天舒的大腿抱紧,再高呼一声“救命”,反正就是挨打也死活不回代王府邸。
你说他要是回了自己的府邸,那稠方弄点儿什么恶心的“佛祖训示”,他是阻挡呢还是不阻挡呢?
不阻挡,就是眼睁睁地任由自己落入了陷阱。
要是阻挡,就是明摆摆告诉对方他很有实力。
两难的境地,还是求个可靠的外援更给力。
裴天舒表示,想住这儿也可以。这不是以后用的着他的地方还有很多的,你来我往互相帮助,关系才能杠杠的。
但住这儿,一,你不许总往后院跑;二,有什么危险来临,你不能只顾保你自己。
代王心说,这不是废话嘛,不用裴天舒交代,他也知道裴金玉才是更重要的。
这就安心地在武陵长公主府随便找了个院子住下了,最近连皇宫也不准备去了。
可裴金玉又说了:“你不去皇宫怎么行,我二叔写给你二伯小妾的情信已经写好了。”
好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总之一句,玩不死你,也势必要将你累个不能生活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