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倭寇的大头目。属下要生擒他,请部堂押送朝廷”
胡宗宪的目光和齐大柱对上了,没有说话,只有深不见底的眼神。
一声长啸,那井上十三郎双手高举倭刀腾空跃起向齐大柱劈来
齐大柱的剑挥向头顶,“当”的一声,一道刀剑击撞的火光闪过,井上十三郎的身子竟瞬间在空中停住了,那把倭刀连同他的身重都被齐大柱的剑顶在了头顶的空间
所有的目光都惊住了
其实也就一瞬,井上十三郎的刀仍然压着齐大柱的剑,身子落下时,竟然腾出了左手抽出了腰间另一把短倭刀,刺向齐大柱的腹部
齐大柱的士兵已有人发出了惊呼
胡宗宪的目光也露出了惊愕
但很快两个身影都在齐大柱那块巨石上停住了。
齐大柱的剑和井上十三郎的长倭刀还绞停在两人的头顶,井上十三郎那把短倭刀的刀尖却在离齐大柱腹部的一寸前也停住了齐大柱的左手紧紧地抓住了短倭刀的刀背,那把倭刀还在使着暗劲,就是不能再往前移动一分
两双目光相距不到一尺,短暂间都望着对方。
齐大柱右手的剑动了,猛地一绞,井上十三郎手里的长倭刀飞向了空中
齐大柱长剑的剑刃已经紧贴在井上十三郎的左颈上
井上十三郎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变成了笑意他竟然将左手的短倭刀猛地一抽,电光火石间那短倭刀在他的掌心中换了把位,刀尖朝向了自己的腹部,猛地一插,紧接着向下一划
齐大柱惊住了
井上十三郎慢慢向后倒了下去,齐大柱一把抓住了井上十三郎的胸襟,井上十三郎兀自望着他最后一瘆笑,才闭上了眼睛。齐大柱的手仍然提着他的胸襟,将他的身子轻轻摆放到岩石上,望着那把剖了腹仍然插在他下腹部的短倭刀怔在那里
炮台上,山岩上一片死寂。
只有胡宗宪一个人的目光慢慢移望向炮台右侧的战场。
远处海滩上的厮杀声也消失了,战场上到处是倭寇还有大明将士陈卧的身躯。戚继光和他的将士们有的骑在马上,有的站在遍地的陈尸间,都定格在那里
远处海面,数十条倭船仓皇向南面逸去,渐渐变成了几个黑点。
据载,明嘉靖四十年七月,处援军未到军需不继之困境,胡宗宪竟亲督戚家军发动了第八次台州抗倭大战,其“身冒炮矢,意在殉国,以全忠名”。赖戚家军将士奋勇血战,他没能殉国,该次台州大捷,促成了与为患十年之倭寇最后决战的态势
第八次台州大捷的捷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杭州,最兴奋的当数谭纶。他立刻来到了浙江巡抚衙门,来见赵贞吉。
“万世之功万世之功”谭纶激动的声音在门外就响起了,可等他跨进签押房门便怔了一下,安静了下来。
一张偌大的牛皮纸地图摆在签押房中间的地上,赵贞吉手里端着灯正蹲在一边看着地图,浙江粮道屏住呼吸躬腰站在旁边,见谭纶进来也不敢说话,只是向他一揖。
赵贞吉仍在看着地图,只是说了一声:“请坐吧。”
谭纶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了。
“你刚才说各省援军的军需还差多少”赵贞吉眼望着地图,这话显然是在问那个浙江粮道。
那粮道:“回、回中丞,胡部堂说,山东的援军至少还需二十万两军饷,应天安徽的援军也需三十万两军饷。并限期七日内必须押到。”
“浙江藩库还有多少库银”赵贞吉依然没有抬头。
那粮道:“属下已多次禀报中丞,几次大战下来,几个徽商的定金都早已花完了,浙江藩库哪里还有库银。”
“那就抄家连夜去抄”赵贞吉突然站了起来。
那粮道:“请、请问中丞,抄谁的家”
赵贞吉:“郑泌昌何茂才”
那粮道犹疑了,怯怯地问道:“郑大人何大人已经定罪了”
赵贞吉的脸刷地拉了下来,目光盯向那粮道:“他们定没定罪与你押解军饷有什么关系”
那粮道虽心中忐忑却咬了咬牙答道:“卑职是想提醒中丞,如果朝廷还没有定罪就抄他们的家,中丞要担干系”
赵贞吉望着他,当然明白这个久在浙江官场的粮道脱不了也与郑泌昌何茂才有些干系,便露出了冷笑:“那我就不担这个干系了,三天内军饷送不到军营干系就是你的。你就从自己家里拿五十万两银子送去吧。”
“这、这是怎么说”那粮道愕在那里。
赵贞吉倏地从书案签筒里抽出一支令箭摔在那粮道面前:“立刻去抄家不抄郑泌昌何茂才的家,就抄你的家”
那粮道这才真怕了,愕了片刻,弯腰拾起了那支令箭:“中丞,卑职是粮道,只有押粮的兵,没有抄家的兵。谭大人正在这里,是否请臬司衙门的兵去干这个差使”
“谭大人都听到了”赵贞吉这才望向了谭纶,笑了,是气得发笑,“这就是浙江的官员,一个粮道也敢指使巡抚还有巡按使去干差使。”说着端着那盏灯走到案前放下:“臬司衙门是有兵,我一个也不派。你这就带着押粮的兵到你的家里去搬银子,二百兵搬五十万两银子,人手也足够了。”
那粮道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答道:“卑职这就立刻带人去抄郑泌昌何茂才的家。”说完抱着那支令箭慌忙走出门去。
gu903();“关上门”谭纶站在案前又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