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汴京城花开。
牡丹花,茶梅,松红梅,雏菊,红掌,球兰,铃兰,结香,榆叶梅,桃花,非洲菊,风信子,白晶菊,蝴蝶兰,金银花,瓜叶菊俱都绽放,将汴京城渲染成花海。
而熙宁三年的金榜也即将公布。
整个汴京城都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喧喧车马欲朝天,人探东堂榜已悬。万里随便金鸑鷟,三台仍借玉连钱。话浮酒影彤霞灿,日照衫光瑞色鲜。十二街前楼阁上,卷帘谁不看神仙。”
这是唐代徐夤的所写的诗,名曰《放榜日》,描绘的就是放榜之时全城轰动的景象。
这是描写唐代的放榜,而宋代的放榜又要热闹得多,毕竟这参与省试的士子数量是唐代的十倍,自然更加热闹得多。
苦苦等候的学子患得患失的心情自然不必多说,那些准备报喜拿赏的闲人更是蠢蠢欲动,他们早就打听好了学子们的住址,准备随时给他们报喜领赏。
而诸多家中有待字闺阁女儿的富贵人家,更是组织了健壮奴仆,准备一项汴京百姓都喜闻乐见的节目——榜下捉婿。
后世的美国有所谓的【疯狂三月】,但在千年之前,大宋朝这天下最为繁荣之国的疯狂三月才是真正的疯狂三月,美利坚的【疯狂三月】是每年便有一次,而大宋朝的疯狂三月,三年才有一次。
而且,那美国的疯狂三月不过是一个体育赛事,而大宋朝的疯狂三月,那是以后封侯拜相的资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三月二十九日,贡院的东墙空地,一大早就人头涌动,不远处停放着诸多世家豪族的马车,马车旁边站着健壮的奴仆,
对着身着儒衫的学子虎视眈眈。
学子们一个个穿着月白色的儒衫,尽量隐藏着脸上的焦虑,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但真的云淡风轻的人,一般都不会在这里出现,当然,在客栈里面等候的人,也大多不是真正云淡风轻的人,而是擅长装逼的人。
陈宓不是装逼的人,也不是特别焦虑的人,但他来到了贡院,不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金榜,而是因为余中余贯等人非要拉他过来,说是有他镇场子心下有底。
贡院一声炮响,就有兵丁保护着几张榜单出来,从后往前粘贴。
刚刚粘贴了第一张,便有人大喊大叫,有人泪流满面,有人捂面痛哭……这些都是喜极而泣的人,毕竟只是第一张榜,能够看到自己的,都是已经上榜的。
一个健仆钻了出来,和陈宓摇了摇头。
余中余贯等人脸上都没慌,陈宓也笑了笑点点头。
第二张榜单贴上,有更多的人神色慌张了起来。
第三张上去,有些人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最后一张榜单贴上,秦大步从人群中钻出,激动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
陈宓问道:“如何?”
秦大步激动道:“两位余公子俱都榜上有名,两位谢公子也榜上有名,黄公子、叶公子、汤公子、檀公子、徐公子、程公子、宋公子俱都榜上有名!”
卢仲文抢道:“二郎大郎呢?”
秦大步脸上的自豪油然而生:“二郎是为会元!榜首第一!”
“哗!”众人俱都欢呼出声。
陈宓赶紧问道:“我大兄呢?”
秦大步大声道:“大郎排名第十一!”
众人俱都额手称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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