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诧异地一抬头,却见老太太抱着如意笑,心中就明了,急忙退了下去。
“是,是糖么?”如意一副小馋像儿地问道。
“祖母没有莲子糖,拿别的与小九儿代替。”老太太见如意听了这话笑嘻嘻地扭着衣角不说话了,这才对脸色骤变的张氏笑道,“瞧瞧,如今岂不是分明了?我知道你关心大哥儿,是好心,只是不问明白了,倒险些误了你国公爷的好事儿!”她见下头那两个丫头轻轻松了一口气,对如意的话并不辩解,便笑了笑,慢慢地说道,“既然是你们国公爷喜欢的,回头侍候好了,我赏你们。”
“奴婢再难有这个体面的!”那个柔弱的也就罢了,含羞带怯不敢在主子面前出声儿,另一个却十分机灵胆大,急忙给老太太磕头赔笑说道,“九姑娘喜欢的那珍珠串儿,还是国公爷赏奴婢的,说喜欢奴婢,叫奴婢打扮得好看些!”
那么大的一串儿珍珠魏国公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赏给她,日后若奉承得好了,那得有多少的好处呢?这丫头心愿得偿,已经恨极了差点儿坑了她的张氏,见老太太仿佛不喜张氏,越发露脸地说道。
“如此,便下去罢。”老太太并不喜欢抬举妾室。若不是打压张氏的气焰,她原是不肯叫长子在后院儿广纳姬妾的,心里喟叹,她便淡淡地说道。
张氏打蛇不死,日后这两个叫她坑过的美貌丫头就该成她的心腹大患,只望她多计较这几个得宠的妾,少往府里几个哥儿身上使劲儿了。
那两个丫头是做惯奴婢的人,极会看人眼色明白过犹不及,急忙退了下去。
张氏恨得小腹坠痛,却不肯在众人面前示弱,强笑道,“小九儿倒是伶俐。”
“不过说一句实话。咱们九丫头,最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了。”徐氏就觉得闺女鬼得很,此事却做得很好,决定回头少抽这丫头两下作为表扬。
为了这一句夸赞,魏家九姑娘身后的小尾巴高高翘起,得意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正得意间,方才下去往老太太屋里去的那丫头已经回转,手中恭恭敬敬地捧着一个极精致,巴掌大的描金小匣子,奉到老太太面前,见老太太颔首示意,又垂着头捧到了咬着胖手指好奇地伸小脖子的如意的面前,轻轻地打开,就见一道温润的宝光射出来,光芒退去,竟是一匣子莲子大小,温润可爱的润白的珍珠,堆在一起耀得人眼睛都花了。
因珍珠圆润宝气,就叫虽然出身富贵,却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珍珠的如意小小地叫了一声儿。
“给你玩儿罢。”老太太见如意小动物一样好奇地绕着这匣子珍珠爬来爬去,便微笑说道。
既然是祖母给的,九姑娘也就不客气了,况也知道这是老太太因她护着堂兄给的,毫不客气,也不推让就抱着小匣子滚进了后头的榻上,抱着宝贝傻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急忙从老太太身后自己那许多的玩具里头翻出了一把小小的金弹弓来,叉着小脚儿就坐在榻上,取出了一枚圆润的珍珠舔着嘴角塞进了金弹弓里头,往榻的另一侧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弹出!
天知道,九姑娘想败一回家,已经很久了!
不败家的人生,那简直就是不圆满的人生呀!
一道明亮的宝光在半空闪过,落进了榻上堆起来的垫子里头。
老太太见肥仔儿美得眉开眼笑的,就纵容地笑了。
魏燕青已经轻笑出声儿,抱着妹妹的小胳膊把着金弹弓,又取了一枚珍珠指着不远处一个垫子上描着金线的蝙蝠图案笑道,“射它的眼睛!”
“好!好!”败家闺女魏家九姑娘喜得抓耳挠腮的。
张氏见了这一幕,恨不得背过气儿去!
她没有想到老太太竟然这样偏心,明晃晃给三房这么稀罕贵重的珍宝,由着一个三岁大的小丫头这么拿东西不当一回事儿!
这败的是谁的家?败的是她的国公府呀!
“九丫头这么不拿好东西当回事儿,是不是有些奢侈?”张氏气得脸色发青,见老太太不以为意,便急忙说道,“这府里几个丫头,谁有九丫头如此张扬?如今就靡费铺张,日后可还了得?!”她所出长女只比魏如意年长一岁,如今都称一声八姑娘,这才是国公府正经的嫡女小姐呢,都没有这么拿着值钱东西浪费的时候,一个三房女,怎么敢要她的女儿的强?!
“靡费就靡费,咱们花得起。”她话音未落,就听见外头传来一声男子的轻笑,转眼,一个腰悬美玉,风流俊美的锦衣男子,摇着扇子挑了帘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