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是少,但听声音,象是个女子,年纪也不很大。
凌冲将钢刀背手,向那肩舆一抱拳,口称:“在下怀远凌冲,请问这位便是简女士么请下来说话。”肩舆中人冷哼一声,只见六个人、一乘肩舆离开了树冠,如一片落叶般,斜向缓缓飘落。凌冲初时吓了一跳:“遮莫这些人会飞的么”定睛细看,才隐约发现,原来树冠上有几条细细的纲丝连接到地上,这些人是踩着钢丝慢慢走下来的。这份轻功,虽然也算相当了得,但已经不足以使凌冲惊叹了。
肩舆落地,只听舆中人冷冷地说声:“拿下了这个叛徒。”立刻,四周吹笙的红衣女子,都紧紧盯着骆星臣,一步步向他走来。骆星臣吓得往凌冲身后一缩。凌冲一横钢刀:“且慢,请容在下求一个情”
舆中人理也不理。她不说话,那些红衣女子都不停步,继续向前。眼看双方间距离不到两丈了,凌冲心说:“他们要擒骆星臣这个叛徒,我便为他求情,也无甚么理由。不如先制住这些女子,再与那姓简的分说。”手随心转,一刀向正面的女子劈去。
他本想刀劈那女子左肩,迫她向右侧闪避,自己左手探近,趁势便可点了她颈边天鼎穴。却不料那女子不闪不避,依旧吹笙前行,在她左右的两名女子反跳将上来,各自骈指如剑,点向凌冲两肋。
这一下攻己之必救,凌冲只得抽身撤步,一个旋子退回原地。耳边听得骆星臣惊慌的声音:“这是昔年日帝创的九霞剑阵,若等她们阵势合拢,便大罗金仙也不得脱身哩”
凌冲眼睛一瞥,已经数清吹笙的红衣女子果然共有九人,合成一个圆圈,把自己和骆星臣围在中间。只听舆中人问道:“这位凌官人,可是河南王扩廓帖木儿的部下么”
凌冲随口应一声:“不是。”一招“青龙摆尾”,似进反退,刀斩身后一个红衣女子的面门。那红衣女子步伐微微一滞,同时左右两人如前般跳跃直进,攻击凌冲的腰部。凌冲及时变招,躲了过去。
交了这两招,凌冲从对方的身形、步法上已经看出,这些红衣女子的武功其实相当有限,一对一交手的话,任何一人都无法抵挡自己三招。但她们练熟了一套分进合击之术,一人遭到攻击,立刻左右二人来援,攻敌之必救,时机、位置都拿捏得毫厘不差,威力增强了何止一倍。加上自己不欲伤人,出刀未免呆滞,这样斗下去,毫无胜机。
“这便是所谓的九霞剑阵么日帝果然学究天人”凌冲心里赞叹,手中刀“当”的一声还鞘,打算以一双肉掌,与红衣女子们较量一番。
此时,包围圈子越缩越小,双方距离已经不到一丈。凌冲猛然一个侧步,一招六花拳中的“云合雾集”,打向左侧一名红衣女子。那女子见他来得迅疾,被迫向后一退,同时左右两名同伴立刻补位,夹击凌冲。凌冲这一招本是虚招,脚尖一点,反而弹向右侧,一招“风清弊绝”,分打两名红衣女子的胸口。
他拳未沾敌,内力先吐。当初彭素王以劈空掌丈余远震退牟玄圣,凌冲当然没那种本领,掌力所及,不过一尺多远。但饶是如此,那两个女人仍然不敢招架,向后闪避。她们左右的两名同伴及时冲上,将笙做笔,点向凌冲膻中要穴。凌冲依然无法破解,被迫撤招躲避。
就这样,连交了七八个回合,阵法未破,凌冲倒迭遇险招。那些红衣女子都已经停止了吹笙,专心与凌冲对敌。只听舆中人说道:“这位官人好本领。何必要为那个叛徒说情哩”
“在下与他同来,怎好抛下他独去”凌冲回答,“请女士现身相见,在下有话要说。”舆中人冷哼一声:“待破了剑阵,再说不迟。”说着,一声口哨,那些红衣女子纷纷收起竹笙,从腰间解下软剑来。
凌冲看那些软剑,都不过两尺多长,一指多宽,绵软如丝,坚韧似藤,平时如衣带般围在腰上,此时抖将出来,仿佛毒蛇的舌信,点起无数银光,笼罩住凌冲身上多处要穴。
凌冲被迫再次拔出刀来,挽起刀花,搂头盖脸,护住身体,心中细思破阵之策。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曾听得十余年前,义父、师父他们也见过日帝的剑阵,莫非便是此阵当日宫庄主也尝试破来,却未能得手”
以宫梦弼这种“剑痴”,有自己破不了的剑阵,岂肯善罢甘休据说他此后闭关苦思了四个多月,终于有自信可以在三十合内攻破此阵。他似乎也曾对凌冲讲过一些破阵的精义凌冲一边护住全身,只求不败,一边努力回想。
他不主动发起进攻,那些红衣女子也不敢冒进,一边顺时针缓缓走动,旋转整个阵势,一边寻找空隙。凌冲轻声问身后的骆星臣道:“你可识得此阵的破法”骆星臣苦笑道:“此阵便有破法,连简若颦也不知哩。我只知此阵的奥妙,自身也未曾使用过,更未被它困着过。”凌冲冷哼一声:“护着我背脊。我是在救你哩,你休胆怯。”骆星臣答应一声,摆开架式,背对凌冲,站在他身后。
凌冲和骆星臣对了几句话,突然间福至心灵,左手向后一探,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一把拿住了骆星臣腰间京门穴。骆星臣不及防备,“呀”了一声,全身酸麻。凌冲将手腕一抖,把骆星臣向后推去:“好,便交于你们处置,且接住了”
两名女子急忙伸手去抓骆星臣,凌冲趁机向其中一人身侧攻去。她左侧的同伴急忙来援,右侧的同伴却正在抓拿骆星臣,不及照顾,合击之势便破了,早被凌冲一掌打在肩头,向后栽倒。
凌冲随手弃刀,右手食中两指骈伸,又点中了前来救援的红衣女子京门穴。那女子哼也没哼,就此软倒。九霞剑阵既然已经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剩下的就好对付了,凌冲脚踢指点,顷刻间又打倒了三名女子,同时反足踢开骆星臣的穴道。骆星臣一得活动,立刻扭住那名抓住他的红衣女子,卸脱了她的腕骨。
那些还能活动的红衣女子从来未遭失败,见此情景,惊呼一声,纷纷逃避。凌冲正待要追,突然一条彩绫如箭般射向他的面门。他就地一滚,捡起刀来,一刀把彩绫挥断。
只听舆中人哼了一声:“官人好本领,好计谋”半截彩绫缩回舆中。站在舆旁的那两名侍女上前左右分开纱帐,凌冲定睛望去,只见舆中端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这个女人虽已年届三旬,却并没有上头,仍做处女打扮,满头珠翠,穿着汉式宫装,宽袍大袖,肩系飘带。虽然青春不再,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只是一直板着脸,眼神阴戾,倒有三分象龚罗睺或者牟玄圣。这想必就是月后的养女简若颦了。
gu903();简若颦缓缓站起身来,走下肩舆,冷冷地对凌冲说道:“你取巧破了剑阵,休以为便可救下那个叛徒,且先过了我这关,再嚣张罢。”说着话,身形突然一晃,直向凌冲扑来,一掌向他胸口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