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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烽录 赤军 2285 字 2023-10-02

gu903();校场东西,各有一座两层高阁,平日阅兵或庆典的时候,各王公大臣便登上此高阁观礼。王保保带着凌冲,来到西边高阁前,掏出面令牌来察验过了,径直上了二楼,进了个不大的阁子。

阁子里早有个锦衣后生候着,见王保保进来,急忙躬身施礼:“姊夫来得早这位便是凌先生罢”王保保给凌冲介绍:“内弟毛翼拙荆已过世了。”

毛翼道:“姊姊也去了七八年也,又未留下子嗣,姊夫如何还不续弦小弟都为你着急哩”王保保瞪他一眼:“每遭见你,都是这样一句,便无些旁的话好讲么”

三人走到窗前,那里早摆下了一壶香茶和两干两鲜四色果品。“这是关中李叔父着人送来的西域蜜瓜也,”毛翼指着一个盘子说道,“再不吃啊,便要烂了也。”王保保点头坐下:“大会甚时辰开始”毛翼急忙回答:“帖子上说是辰正开场哩。”那口气,倒真象来看一出戏似的。

等了不多时候,辰初已过,突然看见大批绣甲怯薛开进场来。毛翼指着窗外,笑道:“怯薛是皇帝的亲卫,号称蒙古孛儿只斤豪酋子弟里的精英哩。旁的且休论,便这些描金的绣甲,好看却不中用,如何上得阵去”

说话间,高台上三个座位已经有人坐下了。右首是个黑脸青年,凌冲依稀认得,就是带人搜捕邱福来的那个蒙古贵酋,自己也曾和他交过手,前天晚上又在警巡院中见过他;左首是个长大番僧,中央坐的便是伽磷真了。王保保指指点点地说道:“右边是察合台后王的第四子巴儿思,现今总理大都九城十二门警巡事务;左边那个是吐蕃来的渥尔温,宣政院签院;中间的伽磷真你须见过了。”

话音才落,隔壁阁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毛翼从窗口探身出去望了一眼:“是大都路马屁都总管顾秉忠”凌冲一口茶刚含到嘴里,闻言“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王保保一本正经地道:“休笑,这位顾老爷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忠臣哩只忠于自身的前程。”

王保保出身河南,本就有些口音,凌冲也是久居淮上,“臣”、“程”不分的,闻言更是大笑。等笑过了再看,大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最初当然是伽磷真叽哩咕噜地说一段开场白,他内力深厚,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凌冲和王保保哪有兴致听他放屁,只自顾自吃着蜜瓜。随后一个汉人通译又张了半天嘴,阁子离得较远,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只有毛翼是顺风耳,向二人解释道:“原来那十张高高在上的椅子便是考题哩,要选拔十位高手,赐以大元巴图鲁之号,并赏千金”

王保保抬起头来,毛翼的表情非常夸张:“适才伽磷真说蒙古话的时辰,小弟也听得清清爽爽,真个一千两黄金哩”王保保扬一下眉毛:“一人一千两,十个人便是一万两,国库里哪有恁么多金子我倒正缺钱花使,早知便多请几位朋友去挣钱来。”他转向凌冲:“凌兄其有意乎”

凌冲笑笑摇头:“我有多大斤两,王兄是知晓的,我怎敢去贪这千金”“凌兄此言差矣,”毛翼“嘿嘿”地笑道,“岂真个会有绝顶高手来挣这笔花使么”王保保也摇头:“谁能晓得,且看下去。”

三人说了几句话,再转头往校场中望去,只见人群里一左一右踱出两个老者来,走到两侧各第一根木柱前,相对稽首。东边的老者一个跟头,腾起七八尺高,右足在柱上一点,双袖张开,大鸟般飞上了绣椅。西边的老者却背负着双手,施施然如中庭闲步般一步步沿着柱子走了上去,也不知道他双足如何借力的。四周立刻叫好声一片。

那汉人通译出来说了几句话。只听东首的老者道:“老夫宁海向龙雨。”内力充沛,话音传出很远。凌冲听这声音好熟,似乎便是前天晚上在屋檐上打过他一掌的那位“向前辈”。这一来留上了心,仔细看去,只见此人六十上下年纪,穿着道服,三柳花白的长髯飘洒胸前,确是仙风道骨。接着,西首的秃顶老者也开口报名:“老夫姓程,草字肃亭。”细看去,正是那晚跟随紫袍官员到警巡院要人的高手。

“这两个,似乎都是左相府里的高手,”凌冲沉吟道,“扩廓帖木儿也欲前来插一脚么”王保保笑道:“那是自然来,凌兄,这柿饼也不错,你且尝一尝。”

向龙雨和程肃亭露了这两手,半晌不再有人敢上来坐那剩下的八张交椅。凌冲三人果子吃着,香茶喝着,倒也悠闲自在。约莫将近午时,突然一个粗大的声音在校场里响了起来:“借过,借过,老子要去取一千两黄金哩。”三人侧头望去,只见一条黑大汉子,铁塔一样冲进了场中。

这汉子奔到西侧第二根木柱前面,向双手上啐了两口唾沫,又往地上蹭了蹭,巴住柱子就向上爬。场内场外都是寂静无声,然后突然暴起一片哄笑。

这汉子身手倒也矫捷,才几个倒手,已经爬近了绣椅,不料突然间大叫一声,一个倒栽葱翻将下来,围观众人齐声惊呼。眼看他就要跌落尘埃,受伤是难免的了,突然人群里一个身影迅疾闪出,电一般奔到柱下,把那汉子抱个正着。

伽磷真站起身来,沉声问道:“向老师,何故偷施暗算”向龙雨“哈哈”大笑:“老夫与程兄,互相钦慕已久,还则罢了。这样粗蠢东西也欲与咱们并列,做大元巴图鲁,则圣朝天威何在”

程肃亭低头向下望去,问道:“倒是这位朋友,轻功的是了得,来来来,请上来罢。”众人这才注意抱住那黑大汉的人,只见他五短身材,相貌黧黑,装束也极普通,但双手抱着偌大一条汉子,却似乎并不吃力。

那人放下黑大汉,向上拱手施礼,说了句甚么。毛翼道:“他说自己一介无名小卒,不过来看看热闹,并无非份之想。”王保保皱皱眉头,问凌冲道:“此人功夫颇为了得,凌兄可识得么”凌冲茫然摇头。

那人拉着黑大汉,很快就挤回人群里去了。凌冲正要转回头来继续喝茶,突然又一条身影从校场外拔起,几个起落,已到场中。凌冲定睛看时,不由站起身来:“师父”原来那人正是前协律郎冷谦。

冷谦再拔身形,右足踢向一根木柱,似乎并未沾实,身子一折,已经向对面的木柱飞了过去。向龙雨身子袖子一颤,冷谦一个转身,空中又踢两脚,借力上升,稳稳坐在西侧第二张绣椅上面。

通译站出来想要说话,冷谦先开口问道:“适才说出场比较者,以往罪愆一概赦免,可是真的么”巴儿思站起身来:“正是如此。请教阁下怎样称呼”冷谦笑道:“如此,这张椅子我坐得了区区冷谦。”

“原来是冷先生,”向龙雨连忙施礼,“怪道接得住老夫的阴指劲。”冷谦笑容满面:“好说,好说。”巴儿思大喜道:“冷协律不过盗窃小罪,自当全数赦免,阁下这般大才,早应出山为朝廷效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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