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早想好说辞,半真半假地道:“母亲去世,父亲心情不好,我心急如焚地赶回来,怪父亲没有早日给我报信,顶撞了父亲,被父亲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也打得太厉害了些!”杨秀山连连摇头,让宋墨把黄立也请来“他家祖传是看骨伤的。”
宋墨正想着怎样给父亲施压,杨秀山给出了个好主意。
他从善如流,立刻让人去请黄立,然后和杨秀山说起母亲的病来。
“主要还是心情郁结”杨秀山叹道“这种心病,还得心药医。”
他是常在英国公府走动的,知道宋墨和母亲非常的亲近,本想说宋墨当时应该守在蒋氏身边的,但想到宋墨的伤,又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黄立还没有到,顾玉提了一大堆的药品、补品先到了。
看见宋墨的样子,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秀山也常给云阳伯家的女眷瞧病,和顾玉相熟,两人寒暄几句,杨秀山就很有眼色地借口要去写药方,将地方让给了顾玉。
顾玉待杨秀山一离开,就阴沉着脸坐在了宋墨床前的锦杌上:“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我尽量把伯父留几个时辰?”
以心换心,以后只怕还需要顾玉帮着他牵制父亲。
宋墨没有隐瞒,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顾玉神色大变,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宋墨表情显得有些苦涩“如果我能找到原因,也许就能解开这个结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玉面露嘲讽“人人都当我是傻瓜,我却知道,敢当着我姨母教训我的人,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他说着,神色一肃,森冷地道“天赐哥,你说吧,要我干什么?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什么以下犯上,不孝忤逆,一概不问,就这样站在了宋墨这一边。
宋墨顿时眼睛湿润,半晌才道:“暂时没什么要你帮忙的。”把和陶器重的谈话告诉了他“……先把伤养好,然后想办法自保,查清楚父亲为何要如此待我。孝期过后,再谋个一官半职。”
入了仕,宋宜春就不可能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对待他了。
顾玉点头,道:“你放心。孝期之间,我会隔三岔五就来看看你。不仅我自己来,还会偶尔带一两个在京都颇有影响的勋贵子弟一起来,也会不时在姨母和皇上面前提到你的。”
“多谢!”宋墨很是感激。
“哎哟,说这些做什么?”顾玉脸色微红,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样郑重地向他道谢,而且还是他非常尊重的宋墨“我也帮不上大忙。”
时间最是无情。三年守制过后,谁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他。有顾玉帮着时常在皇上、皇后面前提提他,孝期过后,就算父亲想阻止,他也有办法谋个差事。
“这对我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宋墨再次向顾玉道谢。
“我们别说这些了。”顾玉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道“你这边缺不缺护卫?我身边还有两个身手不错的,是姨母赏给我的,你若是要,我就送给你好了……”
那是皇后娘娘送给顾玉的保命符,要不是有这两个护卫,单凭他,怎么可能在藏龙卧虎的京都城里闯出“小霸王”的名头来!
“不用了。”宋墨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我还有舅舅留下来的人。”
“我怎么把这给忘了!”顾玉拍着脑袋,又道“那你要不要银子?我没多少私房钱,不过,我有很多没有上册的古董字画,到时候可以拿出去当了,怎么也能凑个万把两银子。”
“都不需要。”宋墨心里暖暖的“你自己留着用吧!”知道他是诚心实意,又道“我如果需要,再向你开口也不迟。”
顾玉不住地点头:“那你一定要记得跟我说!”
“一定。”宋墨笑着,有护卫进来禀告:“黄太医来了。”
顾玉忙代宋墨将黄立迎了进来。
黄立五十来岁,身材十分高大魁梧,乍眼看上去像个武夫,虽然粗壮,可一双蒲扇似的大手却十分的灵巧。
他给宋墨把了脉,然后摸了摸宋墨受伤的地方,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外伤好说,养个三、五个月就能痊愈,可这内伤……”
顾玉吓了一大跳:“怎么?治不好了吗?”
“也不是。”黄立山道“没有三、五年只怕好不了。”
顾玉长舒了口气:“能好就成!你只管说要用什么药吧!不行我就向皇后娘娘讨去。”纨绔之气立现,让宋墨忍不住笑着摇头。
偏偏黄立也是个有脾气的,绵里藏针地笑道:“用的全都是些些寻常的药材,就是需要用无根之水煎服,有些麻烦。”
无根之水,就是雨水。
这一年四季下雨总是少数,特别是京都这样气候干燥的地方。
顾玉喃喃道:“难道要搬到江南去住?”
宋墨知道这是黄立在调侃顾玉,却也被顾玉的一片赤诚感动,笑道:“下雨的时候用桶接着就行了。”
“我怎么没有想到!”顾玉哈哈大笑。
宋墨却心一动。
三年前,皇上曾赏给他一座小田庄,就在离京都不到十里的大兴。
也许,那个地方可以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