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下也曾去书坊寻过汉文兄你,不过未曾得见。”黄于升说起这些的时候,二人正走到石桥边上:“问起你家住何处,店家也有些语焉不详至于笑傲江湖,店家却是根本不曾听过的。随后便想,这书许兄写来,内中怕也有目的”说到这里,笑着看了许宣一眼,随后摇摇头:“写得好啊想到那诗,先前诗会的时候便心痒难耐,有些唐突了。”
这样说着,又想了想,随后掏出一锭银子:“许兄,你才华是有的,只是有些时候日子也会清贫一些。这里是纹银二十两,就当就当许兄的润笔费。剩下的故事么,嗯,自然也是这般算”
许宣笑了笑,便随手接了过来。当初他在书行抄写,每日午后便有主顾家中的下人过来取书。笑傲江湖他只写出三章,随手署上名字做成诱饵。那日抄写的主顾其实有三个,之所以会选黄于升,大概也是巧合了,谁让另外两人都是小姐呢
这时候黄于升既然上钩了,也是本来就有过预期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客气了。在书行抄写的时候,一日下来也不过十数文,如今黄于升随手给了二十两,差距不可谓不大。心情其实有些感叹,要奔小康的话,还是得吃大户啊后人诚不欺我的。
许宣随意的姿态,看在黄于升眼里,随后才真的放心下来了。不过随着心头的轻松,有些惫懒的习性便也跟随着起来,微微撇了撇嘴:“你们读书人不是号称视金钱如粪土么”
许宣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黄于升一眼,知道心中去掉了某些包袱,如今这般做派大概才是黄于升本来的模样。想了想,随手在黄于升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些语重心长:“念卿啊,在下家中世代务农的”
随后信步走向石桥。老桥在夜色里微微露出轮廓,水面上偶尔有渔家的灯火。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横竖也赚钱了,心情轻松,这时候随意地哼起记忆中的歌谣,觉得有些应景只是随后居然略略也又有些伤感起来。
黄于升在后头怔了怔,起初有些不明白,随后想到自己所说的视金钱如粪土呃,世代务农好吧。于是也明白过来了,有些无谓地耸了耸肩,随后赶上许宣。
“今天的你我,哼哼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哼哼哼,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河水在石桥壁面上轻轻拍打着,石桥上便又有细碎的歌谣声传过来。因为歌者随意,所以有些韵律被流水声轻轻掩盖,倒也听不清晰。
“呃什么乱七八糟的。”月色朦胧起来,远远的可以看见石桥上华服的公子抓抓后脑,随后兴许是想到别的东西。
“那田伯光”
“后来如何了”
声音这般传过来的时候水流汩汩。
第十八章惨雾一
世上于人品积累无益的事情有很多,剧透,大概也是可以排在前列的。所以这时候即便黄于升再多上几分诚恳,许宣或许也不会答应的。随后有些想法便从脑中划过去,略略沉吟一下,也便抓住了一些如今也是机会,有些事情提早准备,应该的。
许宣稍稍思考一下,随后脑中理出了大概的脉络,才将声音微微压低一些:“黄兄,若是在下请你帮个小忙,这剩下的故事么嗯,便送与你了”
“如何”
有这种好事么看神情,黄于升面上微微是有些欢喜。他虽说也不会缺钱,只是相比于花钱,能够免费看些有趣的故事,自然也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相较那些套路颇有些雷同,又因为加了诗词艳曲而变得繁琐的话本来,笑傲江湖显然要好看得上许多。当然,也还要看看到底什么事,若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顺手帮上一帮,横竖问题也不会太大
随后面上带着几分狐疑地望了许宣一眼。
许宣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些,随后在他耳畔低语了一阵。黄于升听罢,便也神情复杂地看了许宣一眼,显得犹豫了。
呵,还要加把火。
“那人生江湖么”想了想,许宣正正身子笑了笑:“其实也只是半首诗”
那边黄于升于是豁然抬头:“成交”
随后话题便又转开了。
这时候谈到诗词上头,黄于升便有些感叹:“说起诗还是李太白写的好”说完这话,黄于升在石桥雕栏的石狮子旁微微站住了身子,目光随意地在流水间划过,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不过总也觉得世人对诗仙的某些诗作误解得厉害”
诗仙李白的名号毕竟也不是一夕从天上掉下的。李白的诗确实写得极好,加上他生性不羁,狂狷的气息也比较浓厚。唐代以后,历朝历代,无数性情洒脱之人便为他的诗作吸引,影响不可谓不大。当然,也不仅仅如此了,即便老实巴交文人书生们,心中倾慕也在少数。后世管这类人也有专门叫法的,嗯,粉丝并且大概还是死忠的那种。黄于升前半句感慨其实也算不得多有新意,随后听了他的后半句说法,许宣才有些好奇起来,于是笑着问道:“哦竟然有这种事情”
“是极”
“不知是哪一首诗呢”
“静、夜、思。”黄于升随后来兴致了,一字字的将诗题念出来,随后摇头晃脑地也将诗吟了一遍。双目微微开阖间,也能看见几许品则的神态,模样颇为专业。
关于李白的绝句,有“太白诸绝句,信口而成,所谓无意于工而无不工者”的说法,这首静夜思便是代表了。诗的内容也只区区二十字,但每每读之便能唤起人们心头的思乡情怀,因此青史中留了名声下来,自然也是有道理的。只是此时看黄于是的姿态,竟像是有些不同的说法
于是凝凝神,准备听一听。
“游子思乡啊”黄于升轻轻叹了一声,随后便将头微微摇了摇:“或许不然的诗仙当年作此诗,当是另有所指”
顿了顿,随后迎着许宣疑惑的神色接着说道:“大抵诗仙当年羁旅途中偶有姑娘自荐枕席,唔,那姑娘约莫叫明月吧只是也不知道姓什么了”
“那日这明月姑娘站在诗仙的床前,肌肤白嫩如地上的霜雪。诗仙应该正在床头小坐,有些事情不可避免地发生之后,抬起头望着不着寸缕的明月姑娘,随后心中大概有些羞愧”
“低下头的时候不禁也想起远在故乡的夫人”
“总觉得,这大概才这首诗的精髓所在诗仙呵,果然不俗的,即便描写床第之事,依旧能不落纤毫,实在实在是令人叹服。”随后颇有几分总结意味地点点头:“只恨世人误之深矣”
絮絮地这般说着,许宣听得脸色便很有些古怪了。
一千个读者便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也是后世流传很广的话了。大抵便是指的针对相同的文本,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可以解读出不同的意味来。只是,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静夜思居然能被解读到这种程度。先前在那叫小五的孩童面前,觉得自己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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