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数据终端有多坑爹,反正那台设备倒是很好地运转起来。它表面流光溢彩,那种风铃般的悦耳声音完全压制了怒灵发出的无意义呼啸。一道道光束在工作核心中流窜着。将怒灵内部的信息拆解读取,那团储存着大量资料、形态变幻不定的电磁波就这样逐渐把自己的秘密展露出来。这个读取过程很漫长,而且更像是在茫然摸索:设备有时候会突然抽取到几个有意义的字节。但很快分析主机就会将它们废弃,因为后续读取出来的资料与其格式不符。怒灵的存在形式是如此奇妙,以至于它们的记忆方式和信息表达式都与常见的语言结构截然不同——甚至与任何生物的思维结构截然不同,分析主机必须从零建立一套能用于表达的公式。
“具备粗浅的、类似情绪的反应,比如愤怒和急躁,还有反抗性和适应性。但这些反应都更近似于本能而非思考的结果,”数据终端报告起来倒是老老实实的。“它确实不具备思维能力,只是在一堆奇怪的计算规则引导下,让这团电磁波呈现出近似生物的活动。看样子当初塔纳人是想通过编码的方式让自己的思维永久保存下来,但长子洗掉了他们的思维部分,唯独这些编码规则还在运转。”
郝仁想了想,假装已经听懂:“明白。那怒灵的记忆部分呢?”
“一些零碎的片段,分析主机正在尝试把它们重组起来,”数据终端释放出一堆投影,“看看这些,扭曲的无法识别,这是在怒灵的视角下观察到的世界模样,跟普通生物的视角根本不一样。如果不翻译的话恐怕谁都看不懂。”
南宫五月紧张地问:“能翻译么?能找到我爸妈的消息么?”
数据终端也会安慰人:“放心,信息本体不会被破坏,一次翻译不成还能试第二次,只要这个怒灵接触过你的父母,而且它没有记忆遗忘的机制,就肯定能找到。而理论上一团电磁波除非遭到外部干扰,否则是不会自动清洗自己的记忆的——所以你可以把你哥放下来了。”
南宫五月再次反应过来,赶紧把尾巴松开,郝仁上前把南宫三八拽起来:“话说你也挺不容易的啊。”
南宫三八再次抱拳拱手:“谢仁兄……”
郝仁突然觉得这个半吊子猎魔人成天满世界乱窜好像不全是为了寻找爹妈以及养活自己,兴许还有个原因就是躲他妹的尾巴……海妖姑娘这只要一紧张便会就近找个人用尾巴卷起来的习惯简直要命!
当然有人可能会问了,那要是她身边正好没人或者一下子卷不住人怎么办呢?这个简单——她会把自己卷起来变成个蛇球,否则她平常的大蛇丸模式是怎么来的……
这边设备已经完成了对怒灵表层信息的扫描,这个奇怪“生物”不可思议的信息储存方式让分析主机有些困惑,实验室中响起系统的广播声:“初期扫描结束,未发现可用的解读规则。主机需要重组计算式来完成后续工作。”
郝仁顺口问了一句:“大概得多久?”
分析主机沉默了一下:“……未知。”
“放心吧,用不了太久的,分析主机逻辑比较死,它没法跟你说大约数,但本机觉得应该也就两三天的功夫,”数据终端从设备卡槽里脱离出来,飞回到郝仁肩膀上,“你可以回去喂喂鱼,鼓捣猫,遛遛狗,过两天这边也就有结果了。你还正好可以顺便去跟艾瑞姆精灵商量商量大工程的事。”
郝仁转头看向南宫兄妹,两人明显有点遗憾,但在知道这件事仍然有希望之后,他们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紧张焦虑患得患失。南宫五月点了点头:“好吧,我们可以等。”
在离开之前,郝仁对巨龟岩台号下了新的指示,首先是继续分析那个怒灵,其次是开始大批量制造针对长子的干扰信息素——他要开始为接下来的大工程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