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直停留在外卖的页面,被随意地丢在浴室一进门的洗漱台上。孟宴礼打开热水,密闭空间里腾起潮湿的水蒸气。
后来黄栌的衣服和牛仔裤也被丢在那儿,覆盖住手机。
等她再看到自己的手机,已经是将近两个小时之后。
过了营业时间,那家原本要点外卖的店,挂上了打烊的字样。
孟宴礼瞥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想吃小龙虾?”
“那会儿有点饿了,看什么都想吃。”
孟宴礼瞧着她有些遗憾似的样子,脱掉浴袍,换了衣服,说要出去给她买。
“别去了吧,肯定都关门了......”黄栌没什么力气,声音小得像自言自语。
说这话时,她也没敢看他,生怕看见自己把人家肩膀咬伤的痕迹。
“我知道一家24小时营业的店,稍微等一下,半个小时左右,我就能回来。”
孟宴礼没戴衬衫袖箍,拎着手机走出卧室,再折回来时已经穿好了羽绒服,把便利店袋子拎到床边,吻了吻她的唇,“别饿着,先垫垫肚子。平板电脑看么?帮你拿进来?”
被孟宴礼从浴室抱出来之后,他几乎没让她下地走动过。
什么都是他代劳,洗过的贴身衣物,也是他烘干后,帮她穿上的。
孟宴礼走后,黄栌看了眼便利店的袋子。浴室里的场景重回脑海,她很羞地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也许是怕黄栌紧张,孟宴礼在同她接吻时,关掉了浴室的灯。
他身上有浸泡冷水后短暂残留的凉意,仅仅披着一件浴袍,五官在昏暗中显现朦胧轮廓,他问黄栌:“紧张么?”
可是既有紧张,也有期待,不然她当时蹲在玄关翻找便利店塑料袋时,脑子里希望的是看见什么呢?
他们在黑暗中探索,虽然没有到需要买那个东西的地步,只是手而已,她就已经像涸辙之鲋......
后来再回忆起那天,黄栌总是想不起自己在夜里吃过一大份小龙虾。
可能因为浴室的昏暗与潮湿中,孟宴礼看她的眼神过于深炯,指尖过于灵活,让她无法再记住其他的。
几天后,临近年关,孟宴礼动身回青漓。
早晨从帝都出发前,孟宴礼开车去了黄栌家楼下,她跑下楼,钻进车里,和他拥吻。
“可能十来天吧,如果你爸爸很忙,我可以提前回来陪你。”
“嗯。”
“那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拜拜呀。”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黄栌一点都没有要从车上下去的意思,还撅了一下嘴,特别小女生的可爱表情。
和昨晚面无表情熬夜构思毕业设计的,判若两人。
孟宴礼没忍住,凑过来又亲她一下:“再这样我就舍不得走了。”
“说得好像我舍得让你走似的。”
黄栌下定决心,“等我忙完毕业,暑假我要和你一起去青漓。”
“好。”
“毕业设计加油,黄栌冲鸭!”
孟宴礼走后,黄栌一如既往地忙碌。
本来黄茂康是打定主意在过年期间多陪陪黄栌的,但凡事总有意外,他一个外地的朋友家里老人最近不好,可能快要不行了,他陪着忙前忙后,这几天都没能回帝都。
但也怕黄栌失望,时常会打一通电话给她,尬聊。
连黄栌都受不了,和孟宴礼吐槽过:“我爸爸现在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吃了医院食堂的糖醋里脊这种事情,为什么也要特地发照片给我看?”
孟宴礼在电话里逗她:“这是怨我发照片发得少了?”
“孟宴礼,你曲解我,我什么时候这样过?”
两个人总在电话里吵吵闹闹,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旧年的最后两天。
帝都市街道上红红火火的年味似乎和她五官,除夕前一晚,黄栌仍画画到挺晚,然后接到了孟宴礼的视频。
“还没睡?”
“几点了?”
听孟宴礼说已经11点多了,她才恍然起身,举着手机抻了抻胳膊,又揉了两下脖子:“都这么晚了呀,我没注意时间,觉得画得挺顺手的,就一直画着了。你准备睡了么?”
“还没,突然想你了。”
黄栌在视频里咧嘴傻笑:“我也想你啦。”
“真的,刚才不是还说,画得连时间都忘了,还有空想我?”
黄栌故作苦恼,像个渣男似的:“确实是忙了一会儿。那怎么办呢,你要是现在和我闹的话,我可不保证能哄好你。”
说完,她听见孟宴礼爽朗的大笑声。
孟宴礼站在青漓的客厅里,那是黄栌所熟悉的陈设。
他把摄像头切到后置,给她看夜色中,窗外连灯光都模糊了的浓雾。
他的身影映在落地玻璃上。
说想他不是假的。
黄栌发现,这次回青漓,孟宴礼和她联系时,偶尔会打视频。
不知道是不是她过于敏感,总觉得他比之前,稍微有了些改变。
“今天没收到什么东西么?”孟宴礼这样问她。
“收到什么?哦,下午好像收到了两个快递。”
黄栌举着手机走到玄关,“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怎么知道的?”
收到快递时,她以为是她网购的美术用具,不着急用的,也就没拆开。
但孟宴礼这么一提醒,黄栌就笑了,拿起纸盒在耳边晃晃:“是你给我寄什么东西了么?”
gu903();意外的是,她收到了之前陪孟宴礼去拜访的那位老艺术家寄来的礼物,应该是孟宴礼给了他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