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遭袭的豪强,就是以布帛生意而闻名于赵国的。
接下来,史阿继续跟着这些人兜兜转转。当这伙人在一处庄园再一次消失时,史阿依然不急。他很干脆的跑到了,距离庄园五十里处的一座兵营门前,前去拜访一个在雒阳认识的老朋友。
史阿的老朋友,原来在南军中干了一个什长。后来,为了升官,此人自愿跑到了冀州,在刺史王芬的手下,谋了一个队率的职位,目前正在向屯长之位攀登。
此人与史阿原本关系一般。不过,他乡遇故知,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他又知道史阿向来热衷于仕途,以为史阿这次前来,是想看看在冀州军中,有没有什么适合的位置。
有朋友的保证,此时又不是什么战时,史阿在军营里四处看看,也没有什么人来管他。很快的,史阿就找到了这次进入军营的目标。
这些人,居然是冀州都尉的亲兵未完待续。。
第5节麹义观局势
东汉时节,朝廷省略都尉,其职由太守兼任,只在边郡继续保持都尉及属国都尉,或出现极端情况时,临时设立,事了则罢。就像数年前,与张狂在兖州几度交手的都尉鲍信,就是在黄巾起义时临时任命的,在黄巾军被彻底击败后,便被撤去都尉一职,转为议郎。
目前的冀州都尉,是冀州刺史王芬以防备“太行贼”的名义,临时任命的,用于指挥冀州州师。如今太行军已经被汉室招安,冀州刺史王芬依然继续留着州都尉的存在,隐约的已经引起少数非亲信的冀州官吏议论了。
现任冀州都尉,姓麹名义,字向道,是西平大族麹氏的分支,在凉州也颇有名声。此人久居凉州,晓习羌斗,在中平元年184年,随当时的北地太守皇甫嵩,来到关东,镇压“黄巾之乱”。
在转任中郎将的皇甫嵩平定了冀州黄巾之后,为了威慑冀州的乱党残余,皇甫嵩便将麹义留在冀州。后来王芬接任冀州刺史,对麹义也极为赏识,极力推荐麹义出任冀州州师都尉,执掌冀州州师。
都尉一职,可是秩比二千石的要职。麹义以一个关西人的身份,却在堪称人才辈出之地的冀州,独占这么一个要职,明里暗里所受到的压力,自然不会小。
好在麹义一来背后有冀州刺史王芬撑腰,二来所部士卒战力精悍,特别是亲兵三百人,号称“先登”,在历次剿匪平叛中,战必胜,攻必克。威震冀州。如此一来,麹义才算是压制住了并州的诸多郡国兵。
根据史阿的暗中调查,自从今年年初以来,麹义屡次派出小队的先登亲兵,出去做些秘密的勾当。赵风之死,多半便与麹义脱不了关系。但是。以麹义一个外来户的身份,怎么能够在冀州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劫掠许多次,却从未被查出来过呢
很显然,麹义的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势力。
这样的推想,让在一旁秘密观察的史阿,心中极为沉重。
在冀州,有能力做麹义靠山的势力。寥寥无几。其中最有可能的,只有一个人。
冀州刺史王芬。
可是,这就是史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一件事。
先不说为了调动麹义的部众,动员沿途的掩护力量,而所需要花费的代价,根本就不值得去袭击几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小土豪。按照官场的惯例,冀州出了这种恶性的劫掠事件,朝廷必然要将责任算在冀州刺史的头上。
光是劫掠的那点儿财货。能够抵得上这些事件,对王芬官声所造成的损失吗
史阿的这些问题。只有王芬才能回答得了。即使是麹义本人,也只是简单的接受刺史王芬的秘密指令,派出可靠的精兵强将,到指定的地方,去做一些平常训练中需要做到的事情。
至于这些事情做下之后,会惹出什么样的后果。麹义并不关心。或者说,他关心了也没用。
麹义今年三十五岁,身高八尺三寸,相貌威严,身体依然处于巅峰。而经验也足够丰富,正是一名武将一生中最为精华的年纪。
自二十岁那一年,麹义以良家子的身份参加凉州边军,他一路上依靠战功,从什长一路升上来,到达目前这个秩比二千石的位置,已经是麹义个人可以攀爬的官场最高位置了。
在汉军中,二千石以下的位置,还可以依靠战功来搏一搏。但是,到了二千石这个级别,战功的作用,就变得比较次要了。如果身后没有足够的势力支撑,在这个级别的官位上蹉跎一辈子,也是正常得很。
西平麹氏只是地方上的小豪强,在朝廷中根本说不上话。麹义若是想要继续上进,就必须投靠一个实力足够强,但是手头却缺少兵权的朝廷势力。
虽然只是朝堂的外围人员,麹义对当前朝廷的派系划分,还是略知一二的。
当今汉室朝廷,由于天子的有意安排,大致可以分为三大块势力。
第一大势力,自然是常年控制着宫廷和内朝的宦官,主导人物,便是大名鼎鼎的“十常侍”。
这一派势力,依靠天子的宠信,牢牢把持了守卫宫廷的大汉南军,称霸于帝都雒阳。但是,阉党宦官们在州郡地方上,并没有什么根基。而且,十常侍们在民间的名声极坏。麹义若不是别无选择,不会投向这些阉党宦官。
别的不说,当年威名赫赫的“凉州三明”之一,以自损四百,杀羌人乱党三万八千余人,俘获家畜四十二万七千头,威震天下的段颎,在投靠宦官一派后,固然得以官至太尉。但是,由于天下士人对宦官一系的仇视,段颎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被逼自杀。
麹义自恃比不了故段太尉的英雄了得。连段颎都落到如此田地,麹义当然不敢步他的后尘。
第二大势力,是以弘农杨氏和汝南袁氏为首的中立官僚世家。
这些世家,虽然也算是士人一脉,却在朝廷斗争中,向来保持着微妙的中立。由于这一派的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崇尚埋头做事,把握朝中的实权,属于汉室朝廷的官场中坚力量。
无论哪一派得势,都离不开这些在朝中有能力治理天下,在治理地方时堪称经验丰富的老官吏。凭借这一点,让官僚世家们,向来在阵营选择上游刃有余,进退自如。
例如,建宁二年169年,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谋诛宦官,结果事泄兵败。在这场激烈的斗争中,中立官僚世家不但毫发未损,反而借机合理合法的大肆接收失败者的遗产。大将军窦武,家产价值近百亿钱,其中汝南袁氏一族,就从中接收了至少三十亿的田宅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