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对于在战场上厮杀了大半辈子的董卓来说,即使是坐在飞驰的战马之上,颠簸起伏之下,他手中的宝刀,依然能极为准确的找到头骨与颈椎之间的那一处接合。然后,只要手中的宝刀略一调整刀锋,他就能沿着没有骨头的颈部脉络,轻而易举的让敌人的头颅被一刀斩下,而分毫不损刀锋
一道血泉。
两道血泉。
三道血泉。
四道血泉
站在广宗城头上的黄巾军小帅,感觉到牙床的剧烈颤抖,却丝毫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那双向外死死凸出的金鱼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城下那名汉军猛将,在举手投足间,就纯用双腿控制着战马,轻描淡写的斩杀完剩下的黄巾力士。
短短的片刻时间,用绳子吊下出城的三十八名黄巾军精锐弓箭手,已然全军覆没
这犹如鬼神一般的猛将,到底是
其实,俺也只想依着人多,吓唬吓唬这些骑兵,将他们赶走了事的啊
看着那人圆滚滚的身材,结合黄巾军目前所收集到的汉军情报,黄巾军小帅的心中,不知不觉的冒出了一个名字:
“凉州飞熊”,董卓
传说中,武力最为接近“万人敌”的汉军猛将
据说,西方的羌人因为董卓身材肥胖,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叫做“肥熊”。这个绰号被董卓听到之后,笑着对朋友说到,以他的箭法,足以媲美当年的“飞将”李广,“肥熊”这个绰号,怎么看都是名不副实。
董卓的那个朋友倒也有趣,笑话董卓道,李广若是也有董卓这样的身材,也就没资格被尊为“飞将”了。而董卓既然兼具了李广的箭术和熊的身材,不妨称为“飞熊”。
就这样,以后人们议论到董卓的时候,都喜欢叫他一声“飞熊校尉”。后来,就连董卓本人也习惯了别人的议论,干脆自己称呼自己为“凉州飞熊”。
城下的董卓,自然不会在意敌人的想法。他斩落了最后一个敌人的人头之后,将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刀,端在眼前,仔细欣赏。
“真是好刀啊”
这柄锋利无比的百炼钢宝刀,本来是张角大弟子马义元的佩刀。在此次出兵冀州前,当今天子接见董卓的时候,天子说起董卓的勇武,一时兴起,就将这柄出自太平道的宝刀,赏赐给了董卓,让他拿着这柄据说是由逆贼张角亲手打造的宝刀,好多杀几个黄巾贼党。
如今,在这柄宝刀的身上,已经沾染了不下百人的黄巾军鲜血。董卓每次用这柄宝刀斩杀黄巾军时,都有种特别痛快的感觉。以彼之刀,斩彼之首,这其中的讽刺味道,让董卓心中每每冷笑不已。
根据汉军所俘虏的黄巾军小帅所言,像董卓手中这样的百炼钢宝刀,张角一共打造了七柄。
七柄宝刀,有长有短,有轻有重,有用于战场的杀伐大刀,也有专精于刺杀的隐蔽匕首。七柄形状不同,用途各异的精钢宝刀,分别被张角赐予了七名倚为心腹的武道高手。
刀,是用来杀人的。
由于太平经里记载,“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这些杀人的宝刀,被张角分别以组成“北斗”的七颗星宿来命名。如此一来,七柄宝刀也因而可以被合称为“七星宝刀”,象征着代表死亡的北斗七星。张角更是在宝刀造好以后,为这七把刀,传出一句谶语。
七星会,汉室毁
董卓当然不会相信张角别有用心而编出来的某一句谶语。不过,有那么一句话在,这刀拿在他的手上,有时候又的确感觉有些烫手。
然而,董卓却又舍不得将“七星宝刀”深藏起来。
不知道张角在锻造这些宝刀的时候,用了些什么手段。反正,董卓用起这柄宝刀来,那是格外的顺手。最为关键的是,当董卓运起体内的“战炁”时,感觉自己的“战炁”,在灌注到“七星宝刀”中时,比灌注到其他武器中时,损耗明显要小上一大截。
只是凭着这个功效,这柄宝刀就能价值万金
砍完人,董卓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他也不理会那些中箭但未死的黄巾士卒,傲慢的向鸦雀无声的广宗城头乜视了一眼,缓缓的驱动马匹,回到了随从之中。
虽然在董卓砍杀黄巾军的时候,其实已经进入了城墙上弩手的射程范围。可是被董卓的凶悍所震慑的黄巾军,居然没有人想到,趁机给这厮来一个强弩齐射。
“泰山大人,果然是雄风不减当年啊”
牛辅的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奉承。可不管是牛辅本人,还是其他的侍从,都觉得这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还是老了啊想当年,吾跟随张然明凉州三明中的张奂征讨东羌岸尾羌人首领,终日征战,一日一夜开弓八百余次,犹然不累。如今开弓二十四次,就有些后力不济了”
虽然在话语中自陈年老,董卓却依然兴致高昂。趁着这股劲,董卓对着侍从们招呼一声:
“走,回营让那些小子们去通知各军主将,老夫要召开军议。三日后,全军动员,与蛾贼决一死战”
第20节三军心未定下
大帐之中,身为冀州讨伐军主将的持节、东中郎将董卓,正在一副对冀州一带地形、河流、城池等信息标定详细的羊皮地图上,研究决战的战术问题。在他的身边,环绕着诸多中级以上的军官。其中,光是俸禄达到“比二千石”这个级别的,就有三人。
“蛾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正面交战,就算得胜,也怕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虽然董卓之前,已经将近日内必须出战的决定告知众将,可是担任着“护乌桓中郎将”的宗员在讨论战术的时候,依然时不时的隐晦表示一下他的不满。
不过,宗员仗着自己资历深,官职高,敢于这样当面暗自表示不满。在帐中的其他武将,却基本上都没有这个胆子。
通过冀州境内数月的战斗,董卓已经充分的展示了他和部下,身为凉州人的凶悍狂野。这种在数十年的羌乱厮杀中,锻炼出来的凶性,根本不是太平日久的关东人所能够抵挡的。
比如说,来自大汉北军的步兵校尉和射声校尉,都是出身宗族和世家的贵胄子弟,官位只是略低于董卓。私下里,两人也常常将这些凉州铁骑,蔑视的称为“乡巴佬”。但是,两位世家子弟在明面上,倒是对董卓恭恭敬敬,绝不肯当面得罪。谁知道那些在战斗中能够用敌人的鲜血来解渴的凉州蛮子,会如何下手对付那些逆了他们心意的人。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一个长相极为英俊的健壮大汉,看都不看董卓的表情,大声的附和着宗员的话语。
“张角不但兵多,而且精擅道法,绝非易于之辈。董郎将,某麾下的骑兵,擅长骑射,却不适合冲突军阵。大军若是出战,若是要强行突入蛾贼军阵,可别把某家的白马义从算进去”
董卓脸色一变,不悦的说道:
“公孙长史可是怕了”
英俊男子冷笑一声:
“呵,某公孙瓒即使面对数倍的鲜卑精骑,也不曾皱一下眉头。这些出身农夫,还没有习惯舞刀弄枪的蛾贼,值得某家害怕”
他顿了一顿,用眼睛扫视了众将一圈,接着说道:
“某家不过是为卢师的一番心血,觉得惋惜罢了。”
“胡言乱语来人,将他给我赶出大帐”
董卓被公孙瓒这番话,气的是吹胡子瞪眼睛。他大力的一拍手,就要让帐外的亲兵,将这个满心不服的愣头青,赶出大帐。
其实,董卓虽然在表面上做出这般行为,可他在心中对公孙瓒此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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