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忆听罢,眼光呆呆的望着房顶,陷入了沉思,片刻,忽然自失的一笑,道:“妙,妙,这等奇书也必得有这等传奇才得传流。”霍然起身,向叶知秋道,“请令友出来一见吧。”
叶知秋等的便是这句话,忙起身,来到棺木前,伸手托起棺盖,轻轻放在一边。当他的望向棺中之时,眼神中立时充满无限柔情。看了片刻,他才抬起眼睛,向萧成忆点了点头。萧成忆踱了过来,望着棺中那苍白美丽的容颜,伸出二指,拂起病人鬓旁乱发,在她颈下按了按,又向下搭在她的脉上,冥目沉思片刻。
在这个过程中,叶知秋始终紧张的望着萧成忆的神态,平日的萧洒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萧成忆睁开眼睛的时候,叶知秋急切的问道:“她,她怎样了你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萧成忆此时已沉静如水,在室中踱了两步,才道:“她已病入骨髓,普通医术已无能为力。”
叶知秋急道:“但上次你不是说有九成把握么”
萧成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今天离上次已隔了三月,上次她元神尚健,只是肌理有碍,只要换过了全身血脉,当有九成把握。但今日其脉像已乱,你细看她眉宇间隐含笑意。想是她元神疲累,已不想挣扎,颇有厌弃之意。她若自己放弃,便是有回天之术也无能为力了。”
叶知秋抢步来到棺前,颤抖着伸出手,轻抚着棺中女子面宠,口中轻轻唤着:“蓉妹,咱们说好了的,来时同来,去时也要同去。你怎么能不守誓言蓉妹”说着他声音哽咽起来,眼角滚下一滴泪珠,正落在棺中人眼角,倒好似棺中人也流出了眼泪。叶知秋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萧成忆有些不耐烦的咳了几声,这才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萧成忆。
此时叶知秋心中虽悲苦,神色却比初时平静了许多,他向萧成忆道:“萧先生,这么说蓉妹是不能救了”
萧成忆苦笑着道:“既然把人抬进了通幽谷,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一定竭尽所能,只是你莫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叶知秋愣了愣,领会他的意思,淡然一笑道:“你放心,若真能救了蓉妹,便是拿我的性命去也决无怨言。若是救不了,我要那本劳什子医书又有什么用左右这本书都是你的。”
萧成忆眉头一动,大声道:“好。取我的药匣来。”他一边卷着衣袖,一边向叶知秋道,“你的药人在哪里”
叶知秋弯下腰,在棺底上轻轻一按,一声轻响,棺底横弹了开来。原来这厚厚的棺底装着一只大木匣,程天任便被藏在这木匣中。他被关在木匣中许久,正憋闷的难受,如今重见天日,不由长长的出了口气,接着便怒目瞪视着叶知秋。叶知秋却并不望他一眼,只向萧成忆道:“这个药人可使得”
萧成忆扫了程天任一眼,慢吞吞道:“这人双十年纪,不在老不可、幼不可之列,他身中两种奇毒,如今毒入肺腑,只怕活不过二七之数,也可算得上不死不活之人。只是我看他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宋人。”
“他哪里是宋人。”叶知秋便把在西夏遇到程天任之事略述了一遍,却始终未提“九鼎藏宝图”之事。
萧成忆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果然是非金非宋,天意,天意”
当萧成忆说出程天任活不过二七之数时,程天任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他原本以为在五台山石洞中已化解了身上的毒性,却不料毒性竟已入了肺腑。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眼前掠过无数个面孔,这些面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始终也抓不住。至于接下来萧成忆与叶知秋所说的话,一句也没有听到。等到他恢复了精神之时,便见一个黑影向自己压下来,自己的上衣被“嗤”的一声撕开,一阵凉意顺着小腹缓缓上升。他打了个机灵,定了定神,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萧成忆浑身上下已收拾利索,眼中精光四射,定定的望着程天任。只不过他没有望着程天任的脸,目光却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在这胸膛上有一把牛耳尖刀,刀尖正沿着程天任肚腹向上划动,而刀就握在萧成忆的手中,一道寒光把萧成忆的脸映的惨白,仿如森罗殿中逃出来的厉鬼。
寒意透过肌肤浸入程天任的心中,他感到浑身阵阵发冷。他不知道这个长着漂亮胡子的人要对自己怎样,但从萧成忆的眼神中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是如何对待抓到的鱼。那时自己也是这样兴致勃勃的望着自己的猎物,然后然后一刀进去,刀子在鱼肚中一搅,然后一回手,便把肠肺肝脏等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通通带了出来,再然后那条鱼会活蹦乱跳的做垂死的挣扎
正文第二十一章入棺
忽然眼前这个长胡子变成了自己,而自己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鱼临死时还能挣扎几下,但现在自己似乎连挣扎的权利也没有了。他能做的只是静静的躺着。此时他很想闭上眼睛,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血溅进眼睛,他心里很奇怪为什么临死前会有这种想法。
萧成忆另一只手在程天任胸前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找最合适的位置,然后缓缓举起擎刀的手。
“爹爹”这时一个孩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后边是小童急促的声音:“少爷,少爷,老爷正在见客”
孩子的声音有些不高兴:“谁要你管,走开”接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出现在门口,他蹦蹦跳跳的来到萧成忆跟前,对擎着刀的萧成忆并未现出吃惊的神色,似乎已习惯了眼前的情形。反而是萧成忆手中的刀不便落下去,他顺势擦拭着短刀,向孩子道:“旭儿,怎么不陪着你母亲”
“母亲房里都是药味,难闻的很。”旭儿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一边绕着棺材转了两圈,望着棺中人欢快的叫道,“这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虽是孩童的懵懂之言,叶知秋却十分的不受用,他瞅了瞅萧成忆,冷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说什么。萧成忆并未在意叶知秋的神色,温言向旭儿道:“旭儿乖,你母亲走动不便,你正该多陪陪她。”
旭儿没有回答萧成忆的话,却突然瞅见了程天任容身的木匣,饶有兴味的蹲下身来,研究着木匣,嘴里喃喃道:“有趣,有趣,爹爹,我也要睡在这里。”
萧成忆哄他道:“旭儿,你先乖乖的陪娘说话,我一会送你个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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