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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突围!
麻子脸中士麻利地整了整“uā机关”的皮带,出发了。
刘思海扬也抓紧时间给自己挑了一个隐蔽的击阵位——二楼楼板上一堆破砖烂瓦的后面。为了防止暴lù目标,他把脑袋上的钢盔也摘了下来,轻轻摆在身后。
很快的,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和巨大的金属摩擦、撞击声,沿着下面的马路从南边传了过来。这声音刘思海扬并不陌生——日本人铁甲王八壳发出的动静。
以前,他都是在野外听见这声音。如今在这城市的街道中,这种声音像被喇叭筒放大了一样,更显得刺耳。
刘思海扬皱了皱眉,暂时把视线从中正步枪的照准星上挪开,朝身边的人瞧了瞧。
他看到,上尉军官把自己那粗壮的身子伏在一个残存的窗口后面。这窗子的窗框、窗棂子都给炸飞了,只剩下一个大概的轮廓。
两颗木柄手榴弹被攥在上尉军官那黑黢黢的大手里。手榴弹的弹体跟他手掌的大iǎ有点不成比例,像是两根油条被捏在一个贪吃的家伙手里。
刘思海扬把目光又收了回来。他努力让自己的心境平稳下来,集中注意力观察马路上的情况。
土黄è的人影,终于在马路的那一头出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六个日本人的尖兵。他们分成两排,一前一后,每排三个人。在他们手里,细长的三八大盖加上枪头的刺刀,从远处瞧过去,像是六根长矛。
第一排中间那个日本兵的步枪头上,还挑着一面iǎ膏旗。
在他们身后拉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行驶着两辆土黄è的铁壳战车。
战车后面,是日本人的步兵队列。他们一左一右排成两路纵队,分别贴着马路的两侧前进。队伍像两条细长的黄鳝,延伸出去很远,看不清究竟是多少人数。
刘思海扬注意到一个情况:
开在前面的第一辆日本战车,它炮塔上的盖子掀开着。一个戴着圆帽子的日本战车兵,把半个身子探在炮塔外面。
日本兵沿着马路两侧向前行进。
日本人手里端着三八步枪,身后背着背包。他们的步子显得很疲乏,有几个看着比较瘦的,边走身子还边打晃。
“这帮家伙也不是铁打的。”刘思海扬一边观察着一边在心里想,“在林南镇下打了这么多日子,也累得不成了。”
铁壳子战车的履带在平整的柏油路面上碾过。战车上那日本兵脸上满是油污,从咧开的嘴里lù出的半排牙齿,倒显得很是白亮。他那黑è战车帽子下面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表情。
这家伙脸上的骄横劲儿,触动了刘思海扬。他打算自个儿的头一发子弹,先“犒劳”这iǎ子。
他习惯地把右手凑到嘴边,轻轻地冲右手食指吹了口气,然后把食指平静地搭在冰冷的扳机上。
日本人的队列在马路上无声地行进着。走在前头的六个尖兵已经从刘思海扬他们隐蔽的二层楼废墟前经过了。
刘思海扬一面瞄准战车炮塔外头的那个家伙,一面ōu出部分jīng神,注意上尉军官下令的暗号。
终于,他听到自己身边的瓦砾堆发出一声轻微的“哗啦”——一块iǎ瓦片从上尉军官的手里飞了过来。
非常迅速地,刘思海扬最后校正了一下准星和照连线的指向,然后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由于距离比较近,刘思海扬几乎能感觉到,从自己枪膛里飞出的金属弹丸,径直地飞进了那日本战车兵微微张开的嘴巴.......
战车帽子下面包裹着的那个不大的脑袋,在瞬间被子弹传递的能量撑碎了。战车兵探出炮塔外的半个身子猛地向后一仰,然后像个被火烤化了的糖人,绵软地朝炮塔里面溜去。
紧跟着刘思海扬的枪声,第一颗手榴弹从上尉军官的大手里飞了出去。它在空中划了一道短短的弧线,然后准确地飞落到日本步兵的队列中,旁若无人地炸裂开来。
在这颗手榴弹的带动下,从马路两旁其他的屋顶和二层iǎ楼上,争先恐后地甩出了类似的弧线。深灰è的柏油路面上,瞬时间绽开了一朵朵灰白è的巨大uā蕾。
可能是由于慌有的木柄手榴弹被过早地扔下去了。它们屁股上冒着烟,像是一些尾巴上被点着的金uā鼠,在柏油路面上蹦跳、翻滚了几下,然后化成一团团灼热的气和破片。
手榴弹的爆炸声盖住了“uā机关”的击声。走在最前面的六个日本尖兵,像是被一群马蜂迅猛地蛰了,轰地散开,又东倒西歪地瘫了。马路上的日本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懵了。但是,他们凭借着良好的作战素养,迅速地作出反应——纷纷寻找可以利用的物体掩蔽自己,准备反击。
与此同时,那根从黑汽车里悄悄延伸出来的细棕绳,像一条苏醒了的泥鳅似的,猛烈地动了一下。
原本死气沉沉趴在马路边的银灰汽车,转瞬间被车内手榴弹爆炸时的冲击bō改变了形状。
左侧的两扇车猛地脱离了车身,像两颗扁平形状的炮弹飞了出去。其中一扇狠狠地砸在了两名日本士兵的身上。
车窗上的玻璃粉碎成无数个亮晶晶的iǎ片,以极高的速度朝四周出去。
车体上的一部分金属表层,被强大的冲击bō撕裂。破碎的金属片,像榴弹爆炸后形成的碎片,四散飞去,有不少犀利地扎进不远处日本士兵的躯体。
第一辆战车炮塔上面的日本兵被刘思海扬一枪击倒之后,刘思海扬迅速推上第二发子弹,搜寻下一个猎物。从弟兄们手里砸出去的手榴弹,在马路路面上接二连三地爆炸,形成了一团团灰è的烟尘。这多少有些干扰刘思海扬的视线。在这样的情形下,要通过马路两侧日本军人的装束来分辨谁是当官儿的,ǐng难。
在阵阵烟团中,刘思海扬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个土黄è的身影——这家伙手里有面iǎ旗子。
那大概是当官的指挥手旗——刘思海扬是这么判断的。念头一到,他手里中正步枪上的准星和照也到了。枪响之后,那面iǎ旗子在烟尘中消失了。
在推上第三发子弹的时候,刘思海扬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他看见有一个灰蓝è的人影,从马路边的一片废墟里蹿了出来,猛地扑向第一辆日本战车。这个身影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就像冬季荒野中一只奔跑的野兔。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之后,日本战车那笨重的身子瘫在了柏油马路上。
第二辆战车见到自己前面的同伴不动弹了,便赶紧开倒车。它那炮塔上的机枪,在一前一后盲目地扫着,看样子是想尽可能给自己的步兵伙伴提供一些火力掩护。
这时,另一个灰蓝è的身影从路面蹿了出来,奔向这辆铁壳子王八。
令人遗憾的是,这名弟兄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不够果断。第二辆战车附近的一名日本士兵,快速而准确地用三八步枪开了一枪。
怀抱着一捆手榴弹的中国士兵踉跄了一下,扑倒在柏油路面上。
连续打倒三个目标之后,刘思海扬拎着步枪换了个位置,又很快地把弹仓里剩下两发子弹放了出去。
一个弹夹的五发子弹打光之后,他迅速又往弹仓里压进了一夹子弹,正准备接着开火,突然觉得有人推了他一把。
他扭头一看,是那个像熊一样壮实的上尉军官——他刚扔完了手头的手榴弹,挥着胳膊冲身边的弟兄们急促地喊着:“撤!撤!”
刘思海扬心里略略觉得有点可惜:自己的这个击位置很有利,要是再多给点时间,完全可以多撂倒几个日本兵。
他有点不情愿地收起中正步枪,身子向后匍匐了一段距离,然后从楼板上爬起来,哈着腰,跟着大伙儿从二层楼废墟的后面跳了下去。
最后映入刘思海扬眼帘的,是那辆iǎ汽车的残骸。原本银灰è的车身,眼下变成了一个焦黑焦黑的车架子。不断地有黑烟从残破的车体上冒出来,像是在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