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落身处六、七尺远,匪徒为要用手中这支镖伤来人,忽的想起,镖上定有血迹。
不欲示弱于人,遂说了声:“闵某拜领厚贶,十二连环坞凭箭换镖,再会吧i”匪徒随即一飘身,轻如落叶,坠栅墙下。
栅墙上面正是鹰爪王,见匪徒一缕黑烟已飞渡护庄河,如飞逃去,鹰爪王知道不易擒他,惟对于匪徒折断竹栅颇有怀疑:若是折支竹竿还不算什么,这一排竹竿,只举手之劳,就能折下来,任凭有多么厉害的手法也不易攀断。
遂攀援了近前,从断口处一察看。
果然不出所料,这断口处全是刃物削的,连上面网铃也是早割断的。
当时上面没有灯光,鹰爪王无意中摸到竹栅上一片湿迹。
鹰爪王心中一动,指尖沾湿处,就鼻上一嗅,已辨出是血腥,这才略舒胸中恶气。
下面金刀叟邱铭向上招呼道:“师弟,匪徒已逃,穷寇莫追他既不敢跟我弟兄较量,算是知难而退了。”
鹰爪王飘身下来,这时梭巡栅墙的庄丁,全飞奔过来,掌着灯光火把,见堡主在这里,齐来伺候。
鹰爪王向金刀叟邱铭道:“匪徒不仅知难而退,已着了师兄一镖,总算在绿竹塘没讨了好去。”
说到这就灯光上一照,果然手指上沾了许多血迹,金刀叟邱铭微微一笑,随即将地上的那支镖拣起。
这里安置下一队庄丁把守,鹰爪王自己跟邱师兄带着一队庄丁,掌着灯笼火把,沿着栅墙往前盘查。
直转到前面,连遇到两队巡查的庄丁,全是从东南转过来,报告堡主,那一带没有什么事故。
鹰爪王嘱咐防守各处,毋稍疏忽,这才随着邱师兄往乡公所走来。
沿途直到乡公所门前,全是本派的一班门徒,分布把守。
赶到了乡公所前,只见公所里是一片黑暗,灯火全熄。
才近门首,从房上飞身纵下来两人,口称:“师兄怎么样了”
鹰爪王见下来的正是师弟续命神医万柳堂、副堡主徐道和。
鹰爪王忙答道:“匪徒被迫离开本堡,公所中怎样”
鹰爪王边问着,已一同走进大门。
万柳堂道,“这里有这些人防卫,匪徒焉敢再来窥伺”
鹰瓜王见黑影中全伏有防卫的人,所有各房上全有人把守着。
徐道和向头道院的房上连连击掌,跟着下来的是司徒谦,和本堡的门徒姜志远。
徐道和吩咐通知众位师傅,回厅房歇息,只令本门四门徒在公所一带梭巡把守,跟着传话庄丁把各处灯火依然掌起,一同来到厅房。
只见厅房中先有两人,正是老镖头双掌镇关西辛维邦,和中州剑客钟岩正谈着这事。
鹰爪王走进厅房,中州剑客站起,向金刀叟邱铭暨鹰瓜王道:“师兄回来了,匪徒留有一纸柬帖,来踪明白告诉我们,只要他离开清风堡,我们相见有日,正不必非捉拿他不可了。”
双掌镇关西辛老镖头此时寒着面色,神情很是冷淡。
容中州剑客说完,突然说道:“王老师,我与万堡主是道义之交,与王老师不过慕名的朋友,此次贸然到贵堡造访,实觉造次。我这种狂放不羁;不自检点,热心太过,不是深知我的,极容易惹人猜疑,可是我辛维邦在江湖道上三十余年,只有知道我作事戆直,行为上有些任性,倒还没有说我狡诈机智的。我要看什么不合堡规,触犯贵派禁条的,务求看在江湖道的义气上,明白赐教,我辛维邦承情不尽。若是事事不肯明言,叫我不自觉中招了物议,那就跟我辛维邦不是朋友是冤家了。”
鹰爪王和师兄邱铭全是愕然不知所答,可是副堡主徐道和不由脸上一红,立刻回转头来,向屋中间看。
鹰爪王和双掌镇关西辛维邦虽是初交,可是江湖道上彼此闻名已久。
鹰爪王更因既为师弟万柳堂之友,师弟行止谨严,侠肝义胆,天生的明敏多智,饱经忧患,绝不会交结稍差的朋友。
并且两个时辰前,老镣头尚怀着慷慨自助,以身许友,这时说出这种负气小家气的话来,必有原因。
向面前这几人的面上一扫,见万师弟也似带着惶惑不解的神色,遂满脸陪笑道:“辛老英雄请坐,请坐。”
鹰爪王拱手让坐,又请师兄弟们落坐,含笑向辛老镖头笑道:“老镖头说哪里来你我弟兄虽是初会,可是彼此神交已久。我王道隆久仰老镖头侠肝义胆,威名远震,今蒙老镖头不弃,驾临敝堡,慷慨相助,我王道隆感激不遑,焉能稍存猜忌,辜负朋友的热诚。小弟忝掌淮阳派门户,要是对朋友稍有疏慢,那就枉在江湖上立足了。老镖头既是冲着小弟与万师弟来的,本堡中如有简慢之处,还望老镖头多多担待。”
辛老镖头不置可否,由万柳堂陪同至后面歇息。
鹰爪王深信辛老镖头绝不会作出这种卖友通敌的事,这其中恐怕有误会的情形,可是内中就有说是人心难测,谁也保不定谁怎样。
老镖头虽是行为方正,颇具侠肝义胆,可是在镖行混了一辈子,眼皮子最宽不过,何况镖行历来就跟绿林道是离不开,就许跟这凤尾帮有什么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