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那个叫红莺的侍女,拉过一对鸳鸯枕给枕好。
这时那女屠户陆七娘正在靠西墙下一个焦叶穿衣镜下,映着高烧的红烛,对镜匀粉。
那两个侍女乘着陆七娘背着身子,那个叫红莺的侍女,竟向另一个侍女打着手势,指了指陆七娘,又指了指已躺在床上的司徒谦,随向自己颊上用食指连划一划,作可羞的意思。
那个侍女却把樱唇一撇,一扭头作鄙薄之态。
不料陆七娘正一扭头,立时把眉一挑,一伸手从镜奁后面抽出一把锋芒犀利的单刀来,向两个侍女叱道:“该死的丫头,鬼鬼祟祟,竟也想吃天鹅肉么好好,我先叫你们两个小浪蹄子痛快痛快,每人先赏你两刀。明早连老乞婆一块往山涧里一扔,我叫你们不服”
这时吓得两个侍女噗咚噗咚,一齐跪在床前哀告道:“娘我们天胆也不敢找死,娘啊这是你合欢大喜的日子,别跟我们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娘你把我们杀了谁服侍你呀,娘你把刀放下别吓唬我们了。你大喜的日子,我们不敢哭,娘饶我们吧娘你看快五更了,你快歇着,别跟我们生气了。”
这两个侍女一口一个娘叫的那么亲热,女屠户当啷的把刀扔在镜台上,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便宜你这两个浪蹄子。再敢这样,我也不问你,先把你们两眼挖了,叫你们和瞎子凑到一块去。”
说着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喝叱道:“还不给我滚到外间去,等着什么”
两个侍女齐叩了个头道:“谢娘的恩典”
站起来走向明间。
女屠户见两个侍女出去了,立刻到了床前,往床上凝目的看。
似乎因为左边的帐门挂的矮些,垂在床角的帐子,把焦叶窗的灯光影着,司徒谦的面容影在略暗的地方。
这淫孀右手把左边的帐门往外一推,烛光射进帐内,面容正映着灯光。
那淫孀似乎越看越爱,身躯渐渐往下俯,猛的就要吻那形如痴迷的司徒谦。
鹰爪王在窗外察看,也并非愿意看这狎亵情形,只为在先前虽已听师弟说到司徒谦谨守门规的情形,但是总算没亲眼看见,恐怕师弟不肯实说。
那一来若有一点玷污淮阳派之处,自己一世英名,岂不断送在他手
所以来到神女峰女屠户私庵之内,耐着性子要看看司徒谦是否真能守身如玉。
赶到这时,见女屠户陆七娘淫心已动,司徒谦似已被那女屠户用药迷住本性。
此时哪肯再往下看
侠尼慈云庵主已经亮镇海伏波剑。
鹰爪王厉声断喝:“大胆妖妇,污我弟子,还不出来领死么”
怒叱声中,双手往窗上一抓,咔嚓一声暴响,一扇窗子已被攀折。
侠尼慈云庵主也隔窗喝叱道:“孽障你这次再想逃出手去,势比登天。”
双侠这一动手有分教,江湖道上凶淫妇,险作伏波剑下人。
第二十二回伏波剑威镇神女峰
女屠户陆七娘本得着了这么武勇英俊的少年,做自己的面首。
虽知道司徒谦是侠义道的门下,绝不肯依从,仗着自己有蒙药跟猛烈的春药,不怕他不随自己摆布。
陆家堡三侠一现身,她竟从暗道逃走,挟着司徒谦,又遇上早派在堡外守暗卡子的四名党羽,一同逃到神女峰。
自己虽是把陆家堡失了,被敌人纵火焚烧,但是她想着房舍粮草全烧了,所埋藏的金银细软不怕火烧,事后一样能恢复凤尾帮的事业,所以毫不介意。
哪想到这秘密的巢窟,依然被鹰爪王等跟踪赶到。
外面这一暴喊拆窗,女屠户陆七娘银牙紧咬,一跺脚,猛的扑到桌前,伸手把那柄翘尖刀抄到手中,回身竟到床前,安心要下毒手,先把司徒谦结果了。
索性落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往床前一纵身,说了声:“冤家,你跟我并骨吧”
翘起刀恶狠狠照着床上躺着的司徒谦就剁。
蓦的这座木床咔的嘎吱嘎吱一阵暴响,差点没翻掉。
竟从床侧面的床下蹿出一个黑人,一身污泥,形如恬鬼,暴喊声:“你敢谋害亲夫”
这个“夫”字没落声,那黑大个顺手从床前的小茶几上,把侍女红莺方才泡的一壶茶抄起来,照着女屠户陆七娘就砸。
女屠户陆七娘的刀已往下落,这一声暴喊,蓦地一惊
立刻把往下剁的势子,猛的往旁一带腕子,用刀一拔这把茶壶,竟往床上飞去。
砰的正撞在了床里的栏杆上,哗啦的一声,一壶水连撞碎了的壶全落在床上。
这一下子女屠户陆七娘和司徒谦全是一脸一身茶水。
女屠户陆七娘这一惊惶失措,竟不知屋内有几个敌人,脚下一点,嗖的蹿向外间。
女屠户只顾向司徒谦下毒手,并没把灯吹灭。
这时窗外的鹰爪王跟慈云庵主已看出屋中动手的正是傻小子左恒,这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这时见他并没有追赶女屠户,已经伸手把司徒谦抓起往背上一背,就要往堂屋闯。
鹰爪王见他既没有兵刃,又背着师兄,闯出去定遭女屠户的毒手。
立刻一伸手,咔嚓咔嚓,把整扇窗子全攀折,向里招呼道“左恒这里来。”
左恒听得招呼,遂拨转身来,一纵身上了窗台。
这左恒也不看看窗子的高矮,砰的声,脑门子正撞在横楣子上,哎哟一声,往后一仰。
鹰爪王见这一摔下去,左恒摔不死,非把司徒谦砸死不可。
遂往窗口一探身,噗的一把就把左恒的衣服抓住,喝了声:“低头”
鹰爪王力贯右臂,立刻把左恒拖出窗外,放在地上。
这时司徒谦已经被那壶茶水浇得清醒一半了。
左恒却抚着脑门子直嚷:“好家伙要把我撞死。”
这时那女屠户陆七娘已乘着左恒这里一叫喊,飞身蹿了出去。
慈云庵主仗伏波剑飞身追了过去,喝声:“孽障你往哪里走”
宝剑寒光闪烁,直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