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恒醒过神来,一下子脸红到耳朵尖,火烧连云一般。
看得周安弼心里越发得意,口气却越发温柔,“你对着我走神没关系,对着老师走神就不是好学生了。”
呃……怎么感觉像被调戏了……齐子恒的脸越发红了,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毕竟和周律师不太熟悉,没到无话不说和随意开玩笑的程度,而且对方还比自己年纪大得多,又位高权重的,还是收敛着一点好。
可是,心里的疑问到底忍不住,齐子恒终于期期艾艾地问:“咦,你怎么也来开家长会?” 不会吧,你难道会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女儿?居然都荣登家长之列了?
周安弼垂下头看他,少年仰着头,眼睛就这么巴巴地注视着自己,澄净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脸,水红柔嫩的嘴唇则微微地噏开,令周安弼的脑子瞬间闪出几个大字:“纯真的诱惑”。
要不是这里大庭广众,人来人往地,周安弼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被诱惑着做出什么傻事来。
周安弼略略后退了一点,让自己和少年之间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清了清嗓子,把刚才的那点燥意压下,才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说:“因为我就是家长啊。”
齐子恒嘴巴越加张大,满心的怀疑和不相信令他脱口而出:“大律师,你在忽悠我呢?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怎么会有高三的孩子?难道你十多岁就当爸爸了?”
周安弼呵呵一笑,继续开玩笑:“怪不得高三学生都戴眼镜呢,原来是眼神不好。你虽然没戴眼睛,眼神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像二十多的吗?呵呵,也许是因为我善于保养。”
齐子恒摇头表示不信,说:“真的假的?不可能吧,你能有三十了?真看不出来,怎么也不像啊。再说,就算你三十多了,也不至于就有十五六岁的孩子啊,现在不都提倡晚婚晚育吗?”
周安弼耸肩说:“我少数民族的不行啊?”
齐子恒连忙逼问:“是吗?哪个族的?有早婚早育的风俗?”
周安弼大言不惭地说:“羌族,就是快枪手的意思。瞄准、射击,于是早早地就能收获成果了。”
齐子恒觉得他肯定是胡咧咧,不过听他诌得煞有其事地,不知怎么地心下就有些黯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落寞。
而这一点稍纵即逝的遗憾落寞的表情被精明而有心的大律师准确地捕捉到了。
说起来,周安弼故意引导齐子恒误会,一个是看着齐子恒的想问又遮遮掩掩不好意思问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忍不住想逗逗他,二个嘛,是周安弼想起他自己第一次看到齐子恒的时候,因为听到“离婚”几个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丧失判断力了,居然真以为齐子恒来离婚的,事后想想,一贯精明的他居然会如此判断力低下,想来是“关心则乱”的原因。周安弼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少年有着很深刻的第一印象。就不知道齐子恒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感觉?所以,周安弼开了这么个玩笑,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试探。
现在,一试得手,周安弼不禁心里快慰,原来不光是我会关心则乱啊,这个看起来就很聪慧的少年亦是同样,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心里也对我有那么一点想法?
周安弼见好就收,不再忽悠齐子恒,改为拍着他的肩膀言笑晏晏:“优等生,光是学习课堂知识还不够,空余时间还可以学点法律常识。要知道,我们搞法的呢,最讲究证据,真凭实据拿出来,就胜过一百句狡辩!呵呵,你关心我到底结婚生孩子没有,直接叫我把孩子拉过来给你看看,不就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了吗?”
齐子恒又是气又是尴尬,垂头嘀咕着说:“谁关心你结婚生孩子没有?真是……”
说话间,周安弼叫过来一个女生,说:“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妹妹,周安琪。”
周安琪是隔壁班的班花,齐子恒以前就见过她,也听说过她的大名,不过从来没有搭上过话,更没想到她居然是周安弼的妹妹。
周安琪很大方地对齐子恒“嗨”了一声,微笑着说:“你好,我知道你,上次我们学校搞的机器人手工比赛,就是你拿了第一名嘛,对不对?”
齐子恒也笑着和她寒暄,说:“哪里哪里,你的名气才是如雷贯耳呢。”
周安琪从小学习舞蹈,读高一的时候因为全国更换第三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的,她因为动作十分规范优美,加之个人形象好,符合选拔要求,最后在几十名候选女生中脱颖而出,最终被选定为示范VCD中的女生领操者,和另外两个学生一起拍摄了广播操的指导动作分解VCD,并因此获得全国二级运动员的殊荣,同时VCD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算是个在全国人民跟前露过脸的小名人。
周安琪说了几句话就被人叫走,又只剩下两人了。见周安弼笑微微地抱肘望着自己,齐子恒微微不悦地瞪了周安弼一眼,说:“好哇,你耍我!什么三十多了,什么有孩子了,还有什么少数民族,全是骗人的!”
周安弼举手做投降状,嘴里却狡猾地说:“我有骗你吗?我只肯定地说过我是家长,别的话都是你推断的,我又没有说过。可是,我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周安琪的家长,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
齐子恒仔细回思,还真是的,周安弼一直没有用陈述句,全部都是反问句,真真假假地来误导着我做出错误的判断,真是狡猾得很!
齐子恒恨恨地说:“算了!算我输了!跟大律师打嘴仗,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呢?算了,不说了,是我吃饱了撑的!”
周安弼连忙说:“没有,没有,是我吃饱了撑的。我怕你学习太紧张了,所以,开个玩笑给你松弛松弛神经。”每次和人打嘴仗赢了,周大律师都是冲着被斗败了的对象“得意儿地笑啊得意儿地笑”,这一次却一点也得意不起来,也笑不出来,生怕齐子恒会因此而不高兴或是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过,对于试探的结果,周大律师表示很满意。
于是,很满意的周大律师又恢复了一贯的精英范儿,向齐子恒彬彬有礼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