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了。

五人一直谈到深夜，苏沁芳留李春在草堂休息一宿。李春感觉这儿环境，与修真山门相当，欣然同意。

翌日清晨，东方还只是一抹浅浅的白色时，众人就起身，迎着晨曦运转功法，吐纳修炼。李春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山崖前寻了一处安静位置，面朝东方独自静坐。

刚刚坐下，李春就感觉到谷之瑶从背后，悄悄地走了上来。

李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简单解决。他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之遥，找我有事吧”李春笑着问道。

称呼之遥二字，是谷之瑶师父苏沁芳的口吻。李春这么称呼，明显将其辈份摆在她师父一个等级，免得谷之瑶找麻烦。

“我是不是该称呼你师爷，抑或是师公干脆叫你师祖，你看好不好”谷之瑶眼神幽怨，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李春布下隐匿阵纹，开辟一个空间，率先走了进去。谷之瑶紧跟其后，也走了进去。

“这儿是隐匿的空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李春看着谷之瑶淡然说道。

“我不喜欢董春秋，也不想嫁给他，只想和你在一起。”谷之瑶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向李春抱住。

李春人形等同于虚空假象，谷之瑶抱了一个空，虚像也化作道道流萤，慢慢消散。

“不行，你与春秋是订了亲的，春秋很爱你，大家都知道。退一步说，此生你就算是不嫁于春秋为妻，也不可能与我一起。发乎情止乎礼，这是原则，不可乱。”李春正色说道。

男女之间最为深重、难以克服，要想修行追求大道，非得过这一大关不可。其实这种不过是肉身生理上反应，引发心理思想上的造作，再反馈肉身，而形成的罢了。

修士炼心，如果肉身上的物理反应都不能克服，如何谈得上清心寡欲无法清心，太多，追求也变得驳杂而不能专心单一，自然无法求道证道了。真正的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气脉畅通自然到达某种舒适的境界，男女发泄产生的快感，远远比不上炼气的愉悦。

李春很清楚此时的谷之瑶。她以前修炼的功法属于血脉修炼一类，并未炼气修行，所以较重。再加上李春进入她的视野，引发她的好感；董春秋又心魔滋生，固执己见，自然不招人喜欢。两下比较，谷之瑶的移情，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一种病，修炼中的病态。谷之瑶所犯之事，虽然牵涉道德伦理，但在李春眼里就是一种修行上的病。在某一境界，因为自身修炼有误的原因，被外境迷惑桎梏住，思想上想不开，死钻牛角尖。

“修士不会遵守尘世的规则，破除规则逍遥自在。师父也是这么说，你也是这么说，为什么这时候给我说什么情理”谷之瑶眼泪汪汪，越发显得楚楚动人，让人生怜。

“你所说的意思，是不遵守规则，不但没有惩罚，反而有逍遥自在的好处，这个你的理解有误。修士不遵守世间法，是因为他不畏惧违背之后的效果。任何人干任何事，都会招来或好或坏的后果。不遵守是因，必将有招来后面的结果。这就是因果，没有人能回避，不要说修士，就连神也无法摆脱。”

李春说到这儿，看着谷之瑶，语气渐重，“这件事情的后果，我不想沾上，所以办不到。”

“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想我”谷之瑶伤心欲绝。

李春摇了摇头。

“你真的很薄情”谷之瑶的泪水滴滴落下。

“本来无情，何来薄情一说此生唯追求大道而去，其他的都是幻眼空花，不会留念。”李春淡淡地回答，他停了一下，不待谷之瑶说话，接着问道：“之遥，你还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就是你的人，想一辈子守在你身边，永远不要分开。”谷之瑶抹去眼泪说道。

“人是会变的。”李春话音刚落，整个人开始变化。从眼前的少年，向中年、老年迈进，两分钟之后，已经变作白发苍苍、形容丑陋的迟暮老人。

“你、你、你这是”谷之瑶看见李春容貌转换，露出惊色。

李春的容貌还在变化，浑身开始长满脓疮，流出恶心的脓水，他身躯佝偻，连眼睛也仿佛睁不开似的，唯有使尽全力昂头，努力睁眼，才能看见站在对面的谷之瑶。紧接着，一阵猛烈的咳嗽，他从嘴里呕出黑色浓痰。黄色的鼻涕从鼻孔流出，流进嘴巴，也仿佛浑然不觉。

变化还在继续，此刻李春的样子，很衰老到不堪的地步。一阵恶臭传来，裤裆内流出液体，李春大小便失禁。但他浑然不觉，笑呵呵地向谷之瑶走去。

“你、你，你别过来。”谷之瑶闻到屎尿的恶臭，几欲呕吐，脸上露出惊慌，向后倒退数步。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就是李春啊”李春不停向前，伸出黑如枯藤、瘦如鸡爪的手，向谷之瑶探去。

脓疮、屎尿的恶臭，一起逼来。谷之瑶大骇，慌张之下急忙出手阻挡，“走开不要过来”

不过，她的出手并未挡住对方的步伐。

谷之瑶瞬间被李春抱在了怀里。

“求你了，不要啊”谷之瑶闻着恶臭，看见面前苍老的李春，差点晕厥，全身奋力挣扎。

噗所有的幻象消失，李春恢复原来容貌，双手结印勾勒符纹，将一道荧光印在谷之瑶的印堂，渗入意识之中。

“你没有变老刚才好可怕，怎么会变成那样的光景”谷之瑶惊魂未定，冷汗涔涔。

“每个人都会衰老，你看一些修炼的人容颜不老，是因为功法，到了寿元耗尽的最后一两年，都会有如此不堪的时候。就算是天人临死之时，也是五衰之相显现于前，何况我等尘世中人”李春答道。

“但是，我心里喜欢你现在的模样，不管如何，喜欢就是喜欢。”谷之瑶摇着头，神色悲怆。

“你心中喜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李春笑了起来。

“是啊，你的说话、你的笑，你现在的模样，我都很喜欢，一直能守在这儿看着你，就算是再苦，我也心甘。”谷之瑶看见李春的笑容，也止住了悲伤，露出笑意。

李春低头皱眉沉吟，抬眼望着谷之瑶，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

“这就很难办了，天地万物无不在流变之中，沧海桑田，连一方星域也会有生灭之时，没有任何人能留住青春年少。呵呵，其实你之所好，也正是我所追求的证道长生之途。唯有证道，得到永久的长生，才能留住你想要的一切。”

李春说到这儿，停顿下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或许，你我可以努力修炼，证道得长生之果，便可留住岁月青春，如果到了那一天，或许有缘。”

“证道长生”谷之瑶喃喃自语，神情有些痴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