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眉头一皱:“用什么洗,恒河水?”
恒河,法典刚刚在课本上学过,听说那条河里到处漂着尸体。
愣了一下,男孩反应过来了,大哥这是在骂他。
这就是天才骂人的方式吗,好难听啊。
要弟弟小点,小民就会无视他,可弟弟人高马大,一米七几了,小民就当他是个大人了,居高临下,他说:“本来我计划呆三天,但现在,我打算再呆一天,见过爸爸后我就走,你如果像我一样,是个传统的,孝敬父母的好孩子,就跟我一起劝他们,让他们跟我一起走。”
“大哥,我们这儿挺好的,为什么要走?”法典摸不着头脑。
顾民摊开双手说:“这儿混乱,没有秩序,脏,乱,差,为么么要呆在这儿?”
“我没觉得呀。”法典提高了声音。
这时邻桌一人看小民黄头发嘛,就说:“这老外厉害啊,咱汉话说的很溜嘛。”
另有人说:“人家是老外,前两天我看报纸上说,老外天生智商比咱国人高。”
法典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心说大哥只是染了个黄毛,难道他的智商,是从染黄毛中得来的?
但顾民显然很受用别人的夸赞,脸上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温和的,但不带感情的微笑,他说:“你和半夏也可以去红国,舅舅和舅妈会很欢迎你们,我也会帮助你们适应那边的生活。”
法典打架狠,但吵架不行,此时气的恨不能掀桌子,却也只说:“我不去,我们都不会去红国的,我们在东海市呆的很舒服。”
“这儿没有法律,没有秩序,非常的不安全。”顾民说。
法典不知道大哥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使劲捏拳头,他说:“大哥,我在东海市长到十四岁了,我觉得自己很安全。”拍拍胸脯,他环顾四周,看零星的几桌人:“看看,有谁敢欺负我?”
世道嘛,社会人有社会人的道儿,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道儿。
东海市是乱,可那是道上乱,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有啥不安全的?
法典卖力的展示,是想让大哥觉得这是个安全的,稳定的国家。
可小民理解错误了,他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感觉不到危险,是因为你虽然小,可你在社会上是既得利益者,你也是造就社会乱象的大哥之一。”
这是委婉的说法,意思就是:社会的不安定本身就是法典创造的。
兄弟吵架,法典想过的,只要哥哥不骂娘,他都会让着。
可现在,他的手不受控制了,他攥住了棒球棍,他想打哥哥那黄毛的脑袋。
而就在这时,狂风骤起,警笛大作。
法典嗖的站了起来,就见夕阳下,海面上,几艘气艇,摩托艇和冲锋艇正在相互追逐。
紧接着叭叭叭,一阵子弹搜过。
狂风大作,喇叭在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天上有直升机在盘旋,搅起了风,搅起了浪,引擎轰鸣,法典就像一只掉进米仓的老鼠,落在鼠窝里的猫,他还没看到,但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全是武警,正在剿捕犯罪分子。
所以,五河村有犯罪分子逃到西口港来了吧。
他居然要亲历一场抓捕行动了?
小民听了太多人说国内乱。
他临行,回来之前还有很多人给他送行,要他注意人身安全。
还说东海市道上的大哥们动不动就会持枪火迸,有人非常体贴的要送他一件防弹衣。
要不是海关不让带,他就带回国了。
红国是个不禁枪的国家,所以小民知道那是枪响,也知道子弹的威力,明白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此时人们在掀桌子,在踩踏,在跑,但他毫不犹豫,拉过半夏就趴到了地上,桌子底下。
此时法典还站着,他甚至跳上了桌子,一群迷彩服鱼贯而入,在喊:“不要惊慌,请配合我们的行动,原地卧倒,小朋友,原地卧倒!”
观景台上人虽然不多,可一看到武警就乱了,小贩要跑,吃饭的人要尖叫,孩子们还在哇哇而哭,大声的喊妈妈。
终是小民扯了一把,法典才意犹未尽的趴到了地上。
小民问:“是帮派在火迸吧,法典,我们应该卧倒,还是应该逃命。”
法典脖子伸了老长:“大哥你是不是有病,那是武警,他们正在执法,抓捕罪犯。”
四处都是枪响,它跟放鞭炮可不一样,声音极具穿透力,本来在跑的,这时全都卧倒了。
有穿着战靴的脚从他们身边跑过,脚步踏踏。
这一看就是军人,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向港口赶了过去。
但这时小民又担心了,因为他听说在国内,公检法还不如犯罪分子武器先进。
听说他们经常是眼睁睁的看着犯罪分子们肆意横行,却无可奈何。
俩兄弟中间是妹妹,贴着地面趴的紧紧的,小民又问:“点点,警察能赢吗?”
法典很生气的,而且觉得特别不公平。
能亲自经历这种事,多幸运啊,武警都出动了,犯罪分子怎么可能抓不到,大哥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说:“大哥你闭嘴行吗,肯定马上就抓到了,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小民不信:“不可能的,前阵子洛杉矶才发生了一场银行抢劫案,犯罪分子当场击毙了两个警察,扬长而去,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直到现在案件还没有完全侦破。”
“那是你们红国的公安,不是我们国家的。”法典说。
小民反唇:“红国的公安是全世界最优秀的,你们的,是以无能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