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还是带我去见过陆公子为好,陆公子病来已久,不能再拖了。”
白若洢的话说到了陆太太心坎儿上。
有一线希望,总比眼睁睁看着儿子的病越来越严重得好。
陆太太一咬牙道:“白姑娘随我来。”
陆景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床前圆椅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素净的面容上是浅笑安然的神色,让人看一眼便能镇定下来。
陆景胜虚弱的目光与那白衣女子的目光碰触了一下,脱口而出:“师父”
陆太太:“”这孩子看来是真的病得不轻,怎么随意看见个姑娘就喊师父。
白若洢不动声色,拉过陆景胜的手把脉,道:“陆公子病得不轻,我需要替你施针,让你经脉血液恢复正常流通,你可愿意”
师父说的话,做徒弟的当然是遵命便是。
陆太太亲眼看着陆景胜同白若洢点了点头。
白若洢看向陆太太。
陆太太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陆景胜道:“胜儿,你可认识这女子”
“她是我师父”陆景胜闭着眼睛,气若游丝说道。
陆太太心里安了安,不管这白姑娘是不是陆景胜的师父,但是陆景胜终于肯开口说话了,不是吗
“白姑娘,那拜托你快点替我家胜儿治病吧。”陆太太心急催促。
白若洢起身道:“那就请陆太太带着众人回避一下。”
“回避为何”陆太太不解。
“因为我要替陆公子宽衣施针。”白若洢平静答道。
陆太太睁大眼睛,吞了吞口水:“脱衣施针即便脱衣,我是他娘”
陆太太还还未说完,就被白若洢身旁的冷面丫鬟从屋里赶了出去。
第082章是毒不是病
罗妈妈扶着陆太太,对着那扇已经关闭的屋门愤愤不平。
“太太,这个姑娘简直太过分了,将我们全都赶出来,还要对少爷脱衣施针,太太,你说,她会不会对公子有企图”罗妈妈愤愤不平。
陆太太眉头凝蹙。
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子有企图,而且这男子还是个病痨子,怎么说都怎么让人无法置信。
陆太太想起陆景胜喊白姑娘做师父,又回想白姑娘那一副胸有成竹浅笑安然的模样,不由心里有了底气。
她吩咐罗妈妈道:“快让厨娘给白姑娘主仆准备饭食去。”
“太太”
陆太太道:“没听到吗白姑娘一会儿施完针要用饭。”
好吧,太太都如此说了,罗妈妈只能听从吩咐。
屋里,白若洢吩咐青衣丫鬟:“青蕾,去把陆公子的衣裳脱掉。”
青蕾闻言,没有丝毫推拒神色,跳上床扶起陆景胜,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他的上衣。
“好了,小姐。”青蕾干脆利落道。
白若洢点头,上前坐到陆景胜身后去,她盯着陆景胜白到没有血色的后背凝重,自言自语道:“我就算到你这几日是要发毒了。”
青蕾问道:“小姐,陆公子不是病了吗”
“是毒不是病。”白若洢说着吩咐青蕾,“取我的银针包来。”
“是,小姐。”青蕾利落跳下床,从带来的药箱里取出一个墨绿色的荷包放到床上打开,露出里面一排依照长短粗细排列好的银针。
“点火”白若洢又吩咐。
青蕾熟络取出烛火点燃,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烤。
一根根烤,一根根递给白若洢,白若洢将银针一根根扎到陆景胜后背上。
陆景胜呻吟声加剧。
不一会儿,陆景胜后背已经密密麻麻扎了一背的银针,额头上豆大汗珠滚滚而落,虽是闭着眼睛,却在忍受极大痛苦一般。
蓦地,陆景胜仰头发出一声大喊,背上的银针全从穴位里被震了出来。
门外,陆太太一惊。
罗妈妈焦灼道:“太太,少爷他出了什么事”
陆太太已经上前拍门,完全顾不得优雅太太的形象了。
“白姑娘,胜儿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门豁然开启,冷面丫鬟青蕾出现在门口。
“不要大呼小叫,影响我家小姐施针”
青蕾铁面无私,语气冰凉得可怕,令陆太太本能后退了两步。
陆太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压根儿不知道眼前这青衣丫鬟的名字,只好道:“小姑娘,我儿子他”
“现在无可奉告”
门砰一声又关上了。
陆太太吃了闭门羹,罗妈妈不忿,朝着门内道:“真是太过分了,这毕竟是陆府,到底谁才是主人了。”
陆太太也生气,可是又无奈其何,只能凝眉立着。
屋子里,青蕾回到白若洢身边。
但见白若洢扶着陆景胜光着的上身,重新将一根根银针刺位,不多时,自己也额汗涔涔,就连小巧鼻尖也沁出细密汗珠来。
青蕾默不作声掏出帕子给白若洢拭汗。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陆景胜唇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原本汗湿的身子竟都干燥了。
白若洢方才一一拔除了陆景胜背上银针。
青蕾急忙接替了白若洢替陆景胜穿好衣裳,并将他小心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青蕾问道:“小姐,陆公子身上的毒清除了”
白若洢摇了摇头,一脸凝肃:“哪那么容易我只是用银针将他体内的毒暂时封住,不至于继续在经脉间游走罢了。”
陆公子怎么会中毒呢
青蕾心里问着,嘴上却没吭声。
她是个寡言的丫头。
白若洢最欣赏的便是她这一点。
她跟了白若洢多年,也了解了白若洢的脾性,许多事她想说不问都会说,许多事她不想说问一百遍也不会回答一个字。
更何况眼下不是她想不想说的问题,而是不能说。
白若洢一脸阴沉盯着床上熟睡的陆景胜,心头的阴霾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