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的一声,土龙消失,一团火光从地里猛然喷出,火光摇曳,照亮了四周幽暗笔直的杉树。那个人冷峻孤独的脸忽明忽暗,在火光中慢慢现出。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对方沉声喝道,目如剑锋,眉如刀锋。
风照原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还好吗尊将”
“你是”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只喜欢看月亮,让孤独仰天长啸的朋友。”
风照原微笑道:“离开英国以后,有没有再看过日出呢”
尊将雄躯一震,闪电般的目光,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风照原慢慢走过去,指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眼角已有泪光闪烁。
“让我们一起握住,那闪亮的东西。”
风照原一字一顿地道。
“风照原”
“尊将”
两人同时大声叫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热血在血管里激情地奔涌,朋友朋友朋友他们大笑着,流着泪,狂呼乱叫,你捶我一拳,我击你一掌,就像两个疯子。
朋友朋友朋友无论相隔多久,多远,无论青春或者不再青春,这个词,永远让人热血沸腾,泪流满面
牛乳般的月光洒在杉树林里,枝叶斑驳,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影,在炎热的晚风中闪动着光彩。
“你的脸怎么”
“做了整容,还不算难看吧”
风照原嘻嘻一笑,将两人分手之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尊将。后者听得悚然动容,时而惊叹,时而高呼,风照原这两年来的经历,简直就是一部精彩绝伦的冒险电影。
“没想到,物种基因库最终落在了法妆卿的手里。”
尊将感慨地道。
风照原淡淡一哂:“法妆卿,迟早我会让她栽一个大跟头。”
“你成长了。”
尊将用力拍了拍风照原的肩膀,满脸喜悦。
“你的锐气依然没有改变。”
风照原和尊将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赛玛还好吧”
风照原关切地问道。
“她很好。”
尊将点点头,沉声道:“逃离英国以后,我们设法摆脱了安全总署纪律执行队的追杀,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避避风头。这次我来日本,其实也是为了这个墨绿色的怪人。本来我以为它可能是多年前逃出安全总署的兽人,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不是。”
“没想到你的消息这么灵通,我还以为怪人的出现是个秘密呢。”
“怪人在月食的夜晚出现施暴,已经不是个秘密了。有消息说,安全总署也会插手调查这件事。”
风照原微微一愣,昔日组友的脸庞,一一浮现在眼前。
尊将叹息一声,目光掠过一丝黯然。他们都曾在安全总署工作过,尽管离开,但对于那里,都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沉默了片刻,风照原握住尊将的手,低声道:“我该走了。”
“飞天流的事,你具体怎么打算”
“如果安全总署介入,反而对我有利。局势越混乱,我就越有机可乘。”
风照原沉吟着道,智慧的光芒在眼中闪动:“杀了伊藤照也许不难,但要想将飞天流从日本连根拔起,不是几天就能做到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我想先不必急着对飞天流下手,利用怪人的出现,制造飞天流与安全总署的冲突,等待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小子,果然厉害”
尊将哈哈大笑起来:“别忘了算上我一份。”
风照原惊讶地道:“你也要对付飞天流”
“废话”
尊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风照原的话,沉声道:“你与飞天流作战,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很久没有与人动手,我的拳头都痒了。”
风照原没有说话,默默地凝视着尊将。从对方锐气飞扬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必再说。就像他当初帮助尊将,现在尊将也同样肝胆相照义无返顾
风从两人身旁静静吹过,尘埃流逝,总有一些东西不会被更改。像英雄,像朋友,像未冷的热血。
像虽千万人,吾往矣的纵横锐气
“说真的,好想再看一次日出呢。”
尊将抬起头,遥望着深不可测的夜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风照原长啸一声,用力握了握尊将的手,两人目光交聚,壮志豪情,在胸怀中久久地激荡。
回到修善寺,门口的忍者大汉看见他,纷纷齐声叫了起来。
妖蝎匆匆赶来,脸上惊魂不定:“白狐先生,你去了哪里”
“请放心,我不会卷款私逃的。”
风照原耸耸肩:“随便逛逛,这点自由我还是有的吧”
妖蝎胸膛起伏,瞪了风照原一会,无奈地道:“时间不早了,白狐先生请休息吧。”
跟着妖蝎走入一间禅房,榻榻米上早就铺好了细密的竹席。室内很凉爽,晚风吹得烛火摇曳。木几上,乳白色的日本清酒瓶反射着烛光,忽闪忽闪。屋角,一盘蚊香袅袅飘散着淡蓝色的烟雾,映上墙壁。
妖蝎轻轻拉上纸门,跪坐在竹席上,垂着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