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轰然倒塌,两人穿过厚墙,花蕊旋转,再次指向右上方。
厚实的石墙、铁门被法妆卿连续击毁,迷宫般的暗道几乎变成宽敞的大厅,一览无遗。
花蕊不断指示着方向。
“砰”
头顶上方的木板化作碎屑飞溅,法妆卿和伊藤照闪电冲出,却发现两人站在歌剧院的舞台上。
猎牙捧着肚子坐倒在地,满脸痛苦。
“他们刚从这里逃走”
火鸦怪叫着飞到法妆卿的肩头,它羽毛凌乱,神色委顿,显然也受了伤。
白花婆婆针的花蕊指着歌剧院的三号出口,等到法妆卿赶到,剧院外阳光耀眼,人潮涌动,风照原他们早就不知所踪。
天色已经大亮。
法妆卿面无表情,伊藤照平静地道:“您不用担心,我的人已经封锁了威尼斯码头。只要跟着白花婆婆针指明的方向,他们根本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沉默良久,法妆卿忽然一笑。
仿佛荒凉的冰原上突然飘洒起天女的鲜花,艳光令人不敢直视。
火鸦心中诧异,跟随主人近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竟然还是在遭受失败的时候。
就连伊藤照也以为法妆卿只是怒极而笑。
“当世事不再由自己掌控,而变得扑朔迷离时,人生是多么刺激啊。”
法妆卿笑得如此灿烂,湛蓝色的美目中荡起异样的光彩。
火鸦恍然道:“我明白主人的意思了,如果一切尽在掌握,予取予求,未免太没趣了一点。”
“让我们玩一玩这个瓮中捉鳖的游戏吧。”
法妆卿笑容消失,脸色重新变回冷漠。
猎坦已经不行了。
他躺倒在旅馆的小床上,鲜血不断从鼻孔中流出。
周身骨骼全部碎裂,再也不能动弹。
猎奇守在床前,身躯不停地颤抖着。
“真的是你吗猎奇”
猎坦语声虚弱,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口中鲜血狂喷,溅得床单上到处都是。
“堂叔。”
猎奇摘下青铜面具,紧紧地握住猎坦的手。
风照原和绯村樱君悄悄退出门去,给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过道上,旅馆老板依然痴痴呆呆地站着,为了避免麻烦,猎奇暂时用魔音迷住了他的神智。
“我,我。”
猎坦嘴唇蠕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心狠手辣,叱咤风云的家族家长,像是在寒风中摇曳的微弱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恩怨往事在叔侄两人的心中瞬间流过。
“我听见了你的笛声。”
猎坦喃喃地道:“很动听,很美。还记得你六岁的时候吗猎奇,那时我教你学习魔音,可是你总觉得那太杀戮,太阴暗。你对我说,魔音不该是这样的。”
猎奇的嘴角微微抽搐着。
“那时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做家族的继承人,因为你太善良,太柔弱,太多情了。我担心,强悍的魔音家族会毁在你的手里。”
猎坦痛苦的声音在呻吟:“所以我,所以我,”
急速地喘着气,猎坦的脸上忽然泛起异样的红光:“可是我错了,我做错了。猎奇,你的魔音,比我的强。”
“别再说了,堂叔,我从来没有怨恨过您。”
猎奇心中黯然,知道对方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刻。
“打动灵魂,而不是控制灵魂。那才是家族真正的魔音吧,那才是家族真正的继承人吧。我,我好后悔。”
用力握紧了猎奇的手,猎坦双目圆睁,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
满头白发软弱得像是落幕的布。
“能原谅我吗,堂侄”
猎坦低声道,慢慢地松开手,无力地垂落在床沿上。
一滴血泪从他的眼角流出,闪着光。
周围一片寂静,老人兀自圆睁着眼睛,却再也无法听到猎奇的回答。
过了良久,猎奇颤抖着举起银笛。
笛声幽幽响起。
忧伤的笛声,仿佛穿过岁月,穿过嘴唇,穿过痛苦的容颜,化作一声声叹息,在房间内久久徘徊。
笛音终于消散,猎奇的泪水从脸颊滚滚而落。
猎坦圆睁的眼睛忽然奇迹般地闭上。
“猎奇,你没事吧”
风照原推开门,关切地看着猎奇。
猎奇摇摇头,戴上面具,用床单慢慢裹起猎坦的尸体。
“对了,刚才在剧院里,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恐怕早就死在法妆卿的手里。”
猎奇抱起猎坦,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没什么,反正我早知道墙角有机关可以逃跑。”
风照原眨了眨眼睛:“当时墙角距离你的位置最远,可你偏偏往那个地方跑,我就知道有花样。”
“猎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绯村樱君问道。
“我想先安置好堂叔的遗体,然后设法阻止猎牙出卖魔音家族的阴谋。”
“家族的人会相信你吗”
风照原皱眉道:“在猎牙的蛊惑下,他们一定会认为是你杀死了猎坦。”
猎奇黯然无语,他知道风照原说的是实情,可是他没有选择。
“法妆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