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中的猎奇突然沉默了,他盯着水晶片里的猎坦,目光中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法妆卿手掌轻挥,“砰”的一声,猎坦从天花板上落下,摔倒在猎牙的脚下。
“猎牙,你,你勾结外人,出卖家族,你,你”
猎坦咬着牙,挣扎着伸出手,指着猎牙。后者森冷一笑,抬脚向猎坦踏去,粗糙的皮鞋底用力踩压对方的脸:“你懂什么只有为法小姐效力,我们魔音家族才会有辉煌的前途。出卖我就是要出卖你,出卖家族,你能拿我怎么样老东西,你他妈早就该死了。”
猎坦在猎牙肆意的折磨和侮辱下,喘着粗气,白发凌乱地遮住了眼睛,身躯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像是条受伤呜咽的野狗。
猎奇忽然嘶声叫道:“我要出去”
风照原骇然道:“猎奇,你怎么了”
“我要出去堂叔虽然对不起我,可是他并没有对不起魔音家族。”
猎奇胸膛起伏,声音在不停地颤抖:“我不能,我不能让他这样受人污辱,我不能让猎牙出卖整个家族。因为我是魔音家族,我也是魔音家族的一员啊。”
风照原和绯村樱君怔怔地望着猎奇。
猎奇一咬牙,猛然推开两人,用力扳动转盘上的铁杆。
脚下的地面急速下沉,上方传来风照原和绯村樱君的惊呼声。
黑暗在猎奇的身旁擦过,耳畔风声呼啸,一些很遥远的往事闪电般掠过心头。
在家族里出生,在家族里长大,笑过,烦恼过,也被伤害过。就算被家族四处追杀,就算离开家族过得很满足,可是在内心最深的地方,依然会认为自己是魔音家族的一份子吧。
那是永远也无法割舍的东西,那已经深入骨髓,渗入血脉。
因为家族亲人的鲜血,必定浓于水
“砰”的一声,舞台上的木板冲天飞起,猎奇倏地窜出,手中的银笛吹出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身躯贴住天花板,高速向猎坦滑去。
法妆卿等人面对眼前的突变,一时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笛声哀怨,仿佛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地飘落,渗入每一个人的心中。这样忧伤的笛声,使人心中充满了伤感,再也无心战斗或者杀戮,只想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回忆云烟般的往事。
就连纵横无敌的法妆卿,在那一瞬间,美目中也露出一丝惘然的神色。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对猎奇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把抱起猎坦,猎奇飞速向东南面的墙角退去。他熟知歌剧院的所有机关,只要被他退到墙角,就可以从容进入暗道。
眼前一黑,法妆卿宛如黑色的流云,拦在了猎奇的身前。
距离机关的位置只有一米,却咫尺天涯,难以逾越。
猎奇在心中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
绯村樱君低声道:“照原君,我们不去救他吗”
“等待时机。”
风照原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惊慌慢慢消失,他极力压抑住内心对法妆卿的畏惧,紧急思索对策。
“你,你是猎奇”
猎牙震惊地盯着对方手中的银笛,忽然大叫起来:“法小姐,这根银笛,就是魔音家族世代传承,最具有魔力的乐器啊”
猎坦浑身颤抖,无力的眼神呆呆看着猎奇:“猎奇你是猎奇你,你救我”
“堂叔。”
猎奇低声叫道,怀中的老人已不复从前的凶猛,软弱、疲惫、绝望交织的脸上,淌满鲜血。
法妆卿盯着银笛,美目闪过一丝异彩。
“法小姐,你能否放过我的堂叔”
猎奇手按银笛,神色俨然。
“哈哈哈哈”
猎牙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狂笑不止:“猎奇,没想到过了两年,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愚蠢啊猎坦夺去了你家族继承人的位子,对你四处追杀,你这个傻瓜还要救他”
“住口,你这个出卖家族的叛徒”
猎奇愤怒地叫道。
法妆卿神色冷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呢就凭你手中的银笛吗”
“我知道自己不是法小姐的对手,但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堂叔。”
猎奇昂然而立,双目中闪动着坚定的神采,吹响了银笛。
笛音袅袅,和猎坦吹奏的琴声截然不同。猎坦的琴声让人恐惧,让人心惊胆战,让人发狂崩溃,而猎奇的笛声轻柔缓和,宛若吹过草原的春风,使人的心中充满了祥和与安宁。
这样的笛声,你根本不会想要去抗拒。你只想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倾听,静静地迷失在魔异般的音符中。
所有的人一时都忘记了眼前的局面,猎牙默默地沉思,火鸦将头埋入了翅膀,法妆卿冷漠的脸上,仿佛也因为温柔的春风吹过,荡起了细微的涟漪。
只有舞台上的伊藤照,完全不动声色。
原来像法妆卿这样的人,也一样有弱点。
伊藤照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看来只要是人,内心深处就会有柔软的东西,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就找到了弱点,从而将对方彻底控制。
这一刻,法妆卿在伊藤照的心中不再可怕。他甚至想突然出手,解决掉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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