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风照原的贡多拉船上。
伊藤照站在重子刚才的位置,目光闪动,贡多拉迅速转过左面的水道,再绕了一个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暗忍赶到伊藤照身边,涩声道:“是那个在万神庙与妖蝎激战的少年。对不起首领,这都是我的过错。”
妖蝎眼中厉芒一闪:“我和暗忍立刻追下去。”
“不用。”
伊藤照出神地注视着海面,过了一会儿道:“你们带人封锁住威尼斯码头,不要让他们离开这里。至于那两个人,就由我亲自动手吧。”
贡多拉穿梭在绮丽的夜色中,华贵的凤凰歌剧院里传来隐隐的歌声。风照原默默地看着重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您已经是第二次救我啦。”
重子轻轻一笑,笑容清越明澈,在水面上盈盈绽开。
“重子,那些忍者为什么要追杀你”
话一出口,风照原不由暗骂自己猪头,哪有这样单刀直入的问话啊。毕竟和对方只见过两次面,又怎能不避忌讳,打听重子的隐秘呢
可是重子的回答又让风照原觉得欣喜:“那是飞天流的忍者,因为他们的忍术卷轴在我手里,所以一直追踪我。风照原君,你又怎么会来到威尼斯的呢”
“我,我。”
“不方便说也没有关系。”
“不是的。”
风照原生怕重子误会,一咬牙,道:“我正在追踪那批日本忍者的底细,没想到恰好看见重子。”
重子秋水般的目光在风照原脸上略一停留:“风照原君也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呢。”
想起在茶馆变身妖怪的那一幕,风照原有些惴惴不安:“重子,我上一次没有把你吓坏吧”
重子微笑道:“刚开始还真把我吓一跳呢。后来想想,这大概是一种幻术吧。”
“是的,是的,幻术,幻术。”
风照原频频点头,乐不可支,千年妖狐不满地嘀咕:“臭小子,见了美女就这副嘴脸,真受不了。”
“飞天流的忍者很危险,风照原君还是小心一点好啊。”
重子坐在船头,清丽的侧影映在波光中。
“重子,你也要小心。”
“肉麻啊这种蹩脚的爱情对白一千年前就让我想吐拜托换一点新潮的可以吗”
千年白狐怪叫道。
风照原心中大骂老妖怪,一面问道:“重子,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意大利呢”
重子沉吟了一会,低声道:“先母是意大利人,家父是日本人,我从小就出生在这里,意大利可以算是我的故乡吧。虽然准备离开躲避飞天流的追杀,可总还是觉得有些恋恋不舍。”
重子的目光在夜色中朦胧:“站在威尼斯的叹息桥头,总想起幼时随父母出来赏玩的往事。仿佛一低头,时光就在水波中无声倒流。”
“叹息桥的名字真是奇怪。”
“嗯,那座石桥把公爵宫与河对岸的监狱连接起来,是当时死囚走向刑场的必经之路。每当囚徒走到这里,见到桥下船上的亲人等候诀别的情景,总是哀叹不已。所以叫叹息桥。”
重子低下头,叹息声比云烟还要轻:“人生是否总要经历离别呢。我的母亲早已不在,父亲也不知所踪。曾经熟悉的景物中,只剩下我一个人。”
第九章妖花雪鹤
贡多拉轻轻地靠了岸,修道院的钟楼里传来浑厚的钟声。夜色已深,游人渐渐绝迹。
“风照原君,真的很感谢你,我告辞了。”
重子俏立岸边,向风照原欠了欠身。后者站在船头,想说些挽留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重子雪白的身影在夜色中明艳照人。
“重子”
风照原蓦然跳上岸边,支支吾吾了半晌,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我以后可以再见到你吗”
默然良久,重子摇摇头:“告辞了,风照原君。”
宛如一柄重锤敲击在风照原的心头,他呆呆地看着重子转过身,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这就是爱情吗
来得那么突兀,那么恍惚,那么灼热,像凌厉的闪电,击中了怅然而立的少年。
相比之下,与卡丹娅的感情,更多的只是肉体与感官的刺激吧。
风照原魂不守舍地望着远去的背影,重子突然轻呼了一声,停下脚步,慢慢后退。
风照原顿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急速追上。
黑暗的古巷中,幽灵般地爬满了一朵朵艳丽的玫瑰花,茎叶不断向四周蔓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纵横交错,将前方的去路阻隔。
“出了什么事”
风照原惊异地问道。
重子摇摇头,神色凝重。
“这里不太对劲,我们最好立刻离开。”
风照原警觉地道,他刚刚转过身,就是触目惊心的一片殷红。
夜色中的玫瑰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堵住视野,将小巷的两头完全淹没。
风照原感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只玫瑰编织的大笼子,他看到重子在对他说话,但是耳朵却一点也听不见,他大声地叫重子,同样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美艳的玫瑰笼子隔绝了一切,包括声音
突然,一条花藤像蛇一般游了过来,风照原心中骇然,挥拳击去,正中枝头的玫瑰。
花藤倏地缩了回去,零乱的花瓣飘洒落地,风照原觉得拳头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翠绿色的玫瑰花刺嵌入手指,溅出几滴鲜血。
鲜血红得就像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