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手中的红烛微微一颤,烛光轻摇,雪白的肌肤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红霞浮动。
“岛贺君,请你放了他,请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老妖怪,救救她”
重子和风照原同时道。
“那你的灵魂呢”
妖异的声音冷如寒冰,风照原的面色苍白如纸。让对方控制自己的灵魂,等于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他宁可慷慨一死,也不愿意变成那样的东西。
那实在是生不如死
被称作岛贺的日本忍者桀桀地怪笑道:“放了他容易,只要你交出我们飞天流的忍术卷轴,然后让我在你体内种下玩偶线虫就可以了。”
“玩偶线虫”
重子的脸色微微一变。
“是的,就是让你变成一个漂亮的玩偶,终生听命于我们的飞天流魔物玩偶线虫。”
岛贺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转动手中的匕首:“否则,这个人就死定了。”
风照原的目光与重子相遇,暗自祷告重子千万不要答应对方的条件,如果岛贺真对自己下手,相信附身的老妖怪是不会不管的。
“想想吧,贱人。这小子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嘿嘿,你再不答应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淡淡地看了风照原一眼,重子缓缓颔首:“我答应。不过,”
风照原心头猛然一震。
“不过什么别跟老子耍什么花样”
“如果我交出卷轴,再被你种下玩偶线虫的话,岛贺君你怎么保证自己不会杀了风先生呢”
重子从容不迫,气度优雅:“所以我先给岛贺君卷轴,你放了风先生,再给我种下玩偶线虫也不迟。”
岛贺眼珠转动,能够拿回飞天流的卷轴,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至于给对方种下玩偶线虫,那是为了要挟另一个人。不过既然飞天流现在有了强大的靠山,也不必再害怕那个人了。
“啪”的一声,一卷淡黄色的卷轴被扔到了岛贺脚下,白玉的轴柄晶莹温润,隐隐有飞鸟展翅的花纹,的确是飞天流的忍术卷轴。
“为了表示诚信,我先交出卷轴。”
重子淡淡地道。
眼角瞄着脚底下的卷轴,岛贺不敢掉以轻心,阴险地笑了笑:“可以成交。不过,你要先立下飞天流的血誓,答应遵守诺言。血誓的内容,相信你父亲以前一定告诉过你吧。”
“我知道。”
重子凝视着橙红色的烛光,声音像清冷悲凉的雨点,一滴滴落在风照原的心湖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我立血誓。”
“咣当”,岛贺的鞋底倏地弹射出一柄钢刺,落在重子的脚下,重子慢慢地拾起,雪亮的寒光照出了清丽的眼神。
风照原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自己的灵魂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吧”
妖异的声音异常刺耳,带着冷冷的讥诮:“正因为你向来以英雄自居,所以让你选择灵魂被人控制,要比选择死亡艰难得多。如果是个普通人,反倒珍惜生命多于灵魂。”
“再说,她对你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让她发个血誓,变成玩偶,也没什么关系。”
陌生人吗真的没有关系吗风照原怔怔地望着重子。
“天道不公”
他忽然想起了尊将握紧双拳,目射苍天的凌厉眼神。
“让我们一起去握住那闪亮的东西吧。”
他又想起了与尊将离别时说的那句话,那应该算是自己的誓言吧。难道这么容易就背弃了难道那只不过是一时的少年冲动
这么久以来,之所以敢拼命,敢流血,是不是因为坚信自己决不会失败而一旦知道必败的结果,自己还会不会这样义无返顾
锐利的刺尖慢慢扎入重子的脉搏,却像扎入了风照原的心中,刺得他的心鲜血直流。
在内心的深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懦弱的人
血流满了重子的手腕,她缓缓举起手,贴在了胸口,鲜血落在雪白的和服上,绽开了殷红色的樱花。
岛贺狞笑着,舔着嘴唇,像一只嗜血的野兽。
做一个决定,真的是很难啊。
风照原慢慢垂下眼帘,盯着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匕首,激荡的心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阻止她发血誓,老妖怪。”
风照原在心中慢慢地道:“我给你,我给你我的灵魂。”
妖异的声音骇然响起:“为了她,你甘愿交出自己的灵魂,成为供人驱使的躯壳”
“是的,只要你立刻阻止重子的血誓。”
风照原的心情很平静,很坚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为自己牺牲,这样的我,有了灵魂也没有意义。”
银芒一闪。
耀眼的银光像是银色的暴风雨,满室呼啸,铺天盖地。成千上万团银色的光焰猛然爆裂,成千上万重银色的巨浪滚滚汹涌。
一切熔化在无穷无尽的银色山洪中。
岛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被一股宏伟无匹的力量卷住,疯狂撕扯,身躯支离破碎,血肉四处激溅。
匕首熔化成了一滩铁水,在地上呻吟。
风照原双臂张开,仰天厉吼,尖锐的耳朵,血红的眼睛,银白色的毛如同雨后春笋,纷纷钻出肌肤。
重子震惊地望着风照原,后者不断发出痛苦的嗷叫声,抱住头,猛然转身冲出门去。
“怕什么”
耳畔寒风呼啸,两侧林木飞速倒退。妖异的声音幽灵般地道:“怕她看清楚你变成妖怪的样子你是不是爱上这个女人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