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他,是因为我身为家将,没有尽到职责,以致他暴尸荒野,是我的错,我跪倒认罪。我有负老爷子之托,是我不对。至于吐他,是我身为张家的家将,身为一个军人,我看不起他这样的孬种。亏他也是一军的大将,亏他也是老爷子精心挑选的继主,这样丢脸,我呸呸呸,到了地府,看他怎么有脸见老爷子。”
张守仁极感兴趣,向他笑道:“依你的说法,你就有脸了”
苏明安傲然道:“我尽了全力,也没有丢张家的脸,我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他当日带领飞火枪队,数次驱赶成功登城的飞龙军人,其悍勇敢战,也给张守仁留下了很深的映象。
不觉点头道:“不错,你打的很好,这会子也象条汉子,我也佩服。”
见苏明安面露得色,张守仁却又道:“不过,你姓苏,是汉人罢你卖身投靠蒙兀,对抗和杀害的是大汉的子民百姓,你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西湖有岳王庙,跪的是秦丞相,不过,他总算还没有公然以身事奉膻腥,与他相比,你又算什么东西”
他说到这里,向苏明安呸了一口,喝道:“斩”
自此而下,再无别话,一直待全数斩毕,监斩官上得前来,向张守仁道:“大帅,共六十三人,全斩了。”
张守仁点头道:“将尸体扔到坑里,封土后,用石碑刻字,就在这里竖好。”
“敢问大帅,要刻什么”
“汉将张守仁,斩汉奸张弘范于此”
“是。”
张守仁看着他转身跑开,将一具具尸体抛落在坑里,一团团血花和着雨水喷溅而起,显的各外的恐怖可怕。
此时,所有的归德百姓均是鸦雀无声,不敢出声。
张守仁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只觉得这伙百姓面目相同,分外可憎。所有被他眼神扫视到的,均是躲闪开去,无人敢与他对视一眼。
“此间事了,我们走吧。”
由他带着,一行百多人又全数上马,回返归德城内。
此后旬月,他的第一军会同吴猛的突骑,在颖州城外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全歼了史权的主力。史权知道唐邓再不可守,便单骑而逃,饶过归德等处,不入东京,自己直渡黄河,寻忽必烈请罪去也。
至平帝二年八月时,张守仁又派遣胡光为东京招讨使,领第二与第三两军齐出,在朱仙镇打败了临时拼凑的河南行省派遣的大军,伏尸逾五十多里。因天热,一时间瘟疫横行。胡光无法,只得将军而回。
直待十月中旬,吴猛返回归德,张守仁心知东京再无力量抵抗,便令他只率本部三千余人,直插开封、祥符两县,东京城内一夜数惊,当夜打开北门,行省丞相并同千多官员,乘十余艘小船连夜而逃,东京光复。
自落入金国之手,已逾数百年的大宋京师,楚国东京,又重回汉人之手。
张守仁闻讯之后,心中欢喜,忍不住在庭院中长歌而啸,饮至大醉。酒醒之后,下令复东京为开封,令新任的第一军的指挥使孟珙为开封防御使。除此之外,刺州与各县县官,亦是走马上任。
第七卷血战归德二十三
到此时,张守仁得开封府、河南府、许州、郑州、滑州、孟州、蔡州、陈州、颍州、汝州、襄州、邓州、随州、金州、房州、均州、郢州、唐州等所有原本宋朝的京畿、京西等路的所有军州。亦就是后来的河南一路全境。原京东东路的郓州、兖州二州,亦落入他手。
此时的张守仁,据有河南全间,北据黄河,南倚大楚,西叩潼关,东胁山东,已经有了当年后金时中都防御圈的所有地盘,无论是战略纵深,还是人力与物力资源,都与当日不可同日而语。
至平帝二年年底,张守仁派遣官员,成立新军,募兵养马,一副要挥师北上,讨伐河北的态式。
而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对他的崛起与战绩,却是呈现出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与方法。
阿里不哥是典型的草原宗王,打心眼看不起汉人,自然也看不起汉人的军队。在他的麾下,全数是草原上的蒙兀军人,还有来自西域甚至是大食、花刺子模的色目人,就是极少使用汉人。若非如此,以他的优势兵力,却在忽必烈单骑回和林之前,并没有大军大举南下,夺河北,定河南、山东,而只是派人经略关陕,只希望以关陕之地的物资供养他军队即可。
因为如此,虽然张守仁得了河南全境,在他眼中,其实与陕甘的廉希宪、山东的李擅,河北的董文炳、史天泽,甚至是忽必烈身边的那些汉人谋士并无区别。只要他打败忽必烈,这些汉人不管占了多大地盘,又能如何
因为如此,待得知此事之后,他不过是派了一个小小的千户官,带上一些金银财帛,过黄河,经六盘山,绕过潼关,千辛万苦而来,开读阿里不哥的册书,却是封张守仁为河南行省左丞,让他听自己节制。
不过,这表面的官号之后,却是阿里不哥对中原物资的渴求。去岁到今春,他与忽必烈连番苦战,打了一个昏天黑地,两方死伤惨重,忽必烈却迅速得到了汉地的粮食和战马补充,恢复战力甚快。
而他的属下部队,却只能在漠北草原苦撑死捱,依靠着过去残留的物资勉强渡日。甚至有的时候,他这个蒙兀大汗,也要操持弓箭,亲自去打些猎物,以缓解粮食压力。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对张守仁最大的期望,并不是张守仁能北上攻掠河北,而是能够给他奉送中原的物资粮食,这才是他真正的目地。如果张守仁真的愿意效力,什么行省,甚至世候都督,就都允了他,却也没有什么打紧的。
只可惜,使团的正使被张守仁下令斩首,副使均是割掉耳朵鼻子赶回。阿里不哥气的发昏,却也是没有办法。
张守仁也曾想过,要以离间或是暂且敷衍的态度,来争取更大的战略空间。只是想到要与蒙兀人达成任何明面或私底下的任何形式和性质上的协议,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件事上,他绝心要做的象个男人,象一个莽夫,而不是一个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