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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江山 淡墨青衫 2391 字 2023-10-02

那带队的指挥使哭笑不得,眼见各人散的不远,若是自己就这么离去,势必又会生乱。无奈之下,只得以一队人马将张守仁夹在队中,护送着往兵部交了公文,盖了印章,再将他送到枢密使院前,方才散去。

南京城内,除大内与丞相府外,就属枢密院最为重要。丞相是文官之首,而枢官院的五位枢密使,却是八十万大楚军队的统帅。皇帝是摆设,兵部不过是负责军官的资料档案,调派军服器械等琐碎事物。大楚军人的驻防训练,军官提升,行军做战,都需听命于枢密院使的命令。

枢密院,便是大楚军人心目中最为神圣的地方。院前广场广阔达千亩,代表禁军与各地驻防军的军旗依次排列在广场及枢院前门两侧。广场正中,有纪念阵亡将士的忠列祠,祠内供奉着楚军总神主牌,每年正旦,或皇帝亲临,或是太子代祭,追悼那些为国捐躯的军人。

就在忠烈祠的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度,矗立着大楚开国太祖皇帝石轩的雕像。以太祖的本意,在他身后,要每隔十年,增加一个帝国名将的雕像,以激励后者。这样的手段,要比凌烟阁绘像,更令将军们心动。

只可惜后世军人,还没有人位列于太祖身后。就算是开国从龙的元郧,尚且不敢如此,后世将军,更不会蠢到请求在太祖身后,为自己添一个位置。

经过枢密府兵的盘查,张守仁被带到枢院正中的清晏堂外侍立,等候传召。

帝国上下,也只有枢院的官员们还保持着立国时的勤奋与高效。不过盏茶功夫,已经有十数位将军模样的人,匆忙入内,又匆忙而出。各级将军在各自的营内,自然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到了枢院堂前,曾经是太祖亲自点兵布阵的清晏堂前,却是无人敢摆将军的谱。各自低头敛眉,来回奔走,惶惶然如同寻常小兵。

张守仁看了片刻,只觉心中揣然。心道:“人言枢使们刻薄严苛,役使将军如同仆役,果不其然。”

所有的枢密使都是由文官担任,却没有军人敢质疑枢使的权威。生杀予夺尽在人手,有武人敢咆哮枢院,对枢使无礼者,立诛不赦。如此的严刑苛法,自然是要保有枢使的权威。

“宣张守仁”

几个侍立在堂前石阶上的武士一起呼喊,虽然人少,倒也整齐划一,再加上这院前回廊的回声,简直势若奔雷。

张守仁曾在十万军人来回纵横,自然不会被这呼喝声吓倒。但转眼见别的将军,虽然喊的不是他们,却也将这些草包将军吓了一跳。

张守仁心中发笑,急忙拾阶而上,到了堂上立身报名,却听到里面轻轻传出一声:“准。”

他知道是枢使准他进入,却是不敢抬脚,直待那几个武士在他耳边又猛喝一声,这才急忙往内里行去。

“跪见”

张守仁将欲跪下,却听上首传来一声低喝:“免”

宣赞官明显迟疑了一下,待张守仁堪堪跪到地下,方才喝道:“枢使有令,张将军免礼。”

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张守仁的后背已经沁出一层细汗。他不敢抬头,只是恭声谢道:“末将谢过枢使大恩。”

却听那声音笑道:“在这堂中,本枢使还是第一次免人叩拜。张将军,本使非是敬你职衔,委实是你军功赫赫,威震大江南北,甚至白山黑水,草原大漠,现下也知道你张守仁的威名。本使掌印十年,大楚开国百年,也没有人立下过你这样的功劳。听闻你从东京安然回到襄城,本使那晚痛饮三大白,当真痛快”

第三卷帝都风云三

这声音说话,又重又急,又有一股文人没有的痛快,听的张守仁激动不已。他心中明白,此时说笑不忌的,自然是在枢密使院掌印,曾经在军中服役位至校尉,枢使中的异数,枢密院掌印使,石嘉。

“院使大人过誉,末将不过是侥幸罢了。”

“抬起头来”

张守仁听命抬头,虽然不敢打量,却见这大堂虽是宽广,却是别无长物,空空如也。只有大堂正中,悬挂着太祖画像,画像之下,并立着五张坐椅,坐椅上端坐的,自然是五位枢密使。

以空旷的空间和直面而坐的办法,使得站立在大堂中央,接受盘问的下属,感受到一股绝大的威压。当初设计这个大堂的人,想必也是用心良苦。

枢密使不着军服,均是身着一品文官的紫色袍服,头戴长角蹼头,脚踩黑色官靴。坐在正中,年约五十,身材壮实透着一股军人才有的气质与坐姿的,自然就是石嘉。

石嘉见张守仁依命抬头,两只眸子并不躲闪自己的眼神,而是坦然而视,细细一看,只觉这年青人的眼神晶莹发亮,深不见底,眼珠转动间,一股灵气自眼中发散而出,令人见之而心折。

他心中暗自欢喜,却故意板着脸道:“张将军少年成名,又如此谦逊,实在是少年老成。”

张守仁老脸微红,欠身答道:“末将不敢。”

石嘉闷哼一声,怒道:“你以为我在夸奖你么”

张守仁心中一凛,急忙答道:“不敢。枢使大人有何训斥,末将一定洗耳恭听。”

“大楚军人,地方与京城驻军,共八十万三千有奇。上将统制使十三员,兵马使、转运使、防御使三百七十五人,其余指挥使、校尉、兵曹过万人。可有一人,能够带兵四渡黄河,迫数万敌人固守东京,不敢出战;又可有一人,纵横四十万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又可有一人,所得资财,与兵士平分,使得属下军人,爱之如父母”

他嘿然一笑,盯视着张守仁道:“这些都是侥幸不成”

见张守仁并不答话,石嘉却又笑道:“这侥幸一说,倒也不是你一个人有此胡言。那吕奂上书枢院,说是不可对你褒扬太过,年青人,需要抑扬,再打磨一下,方可大用。就是适才,这堂内尚且有人,说你不过是侥幸罢了”

他适才对张守仁大加训斥,张守仁知道他并无恶意,是以从容听训,并不紧张。待到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大惊失色,心道:“这老头得了失心疯么”

要知道这堂内并不是石嘉与张守仁两人而忆,象石嘉的话,原本是秘密不可告人,只适合在私下里言说。象他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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