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新创一路拳法剑法,当真谈何容易,若非武功既高,又有过人的才智学识,决难别开蹊径,另创新招。像华山派这等开山立派数百年的名门大派,武功的一招一式无不经过千锤百炼,要将其中一招稍加变易,也已极难,何况另创一路剑法劳德诺心想:“原来大师哥暗中创了一套剑法,怎地不跟师父说”
只听仪琳续道:“当时令狐大哥嘻嘻一笑,说道:这路剑法臭气冲天。有甚么值得佩服之处田伯光大感诧异,问道:怎地臭气冲天我也是好生奇怪,剑法最多是不高明,哪会有甚么臭气令狐大哥道:不瞒田兄说,我每天早晨出恭,坐在茅厕之中,到处苍蝇飞来飞去,好生讨厌,于是我便提起剑来击刺苍蝇。初时刺之不中,久而久之,熟能生巧,出剑便刺到苍蝇,渐渐意与神会,从这些击刺苍蝇的剑招之中,悟出一套剑法来。使这套剑法之时,一直坐着出恭,岂不是臭气有点难闻么“他说到这里,我忍不住便笑了出来,这位令狐大哥真是滑稽,天下哪有这样练剑的。田伯光听了,却脸色铁青,怒道:令狐兄,我当你是个朋友,你出此言,未免欺人太甚,你当我田伯光是茅厕中的苍蝇,是不是好,我便领教领教你这路你这路”众人听到这话,都暗暗点头,均知高手比武,倘若心意浮躁,可说已先自输了三成,令狐冲这些言语显然意在激怒对方,现下田伯光终于发怒,那是第一步已中计了。
定逸道:“很好后来怎样”
仪琳道:“令狐大哥笑嘻嘻的道:在下练这路剑法,不过是为了好玩,绝无与人争胜拚斗之意。田兄千万不可误会,小弟决不敢将你当作是茅厕里的苍蝇。我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田伯光更加恼怒,抽出单刀,放在桌上,说道:好,咱们便大家坐着,比上一比。我见到他眼中露出凶光,很是害怕,他显然已动杀机,要将令狐大哥杀了。
“令狐大哥笑道:坐着使刀使剑,你没我功夫深,你是比不过我的,令狐冲今日新交了田兄这个朋友,又何必伤了两家和气再说,令狐冲堂堂丈夫,不肯在自己最擅胜场的功夫上占朋友的便宜。田伯光道:这是田伯光自甘情愿,不能说是你占了我便宜。令狐大哥道:如此说来,田兄一定要比田伯光道:一定要比令狐大哥道:一定要坐着比田伯光道:“对了,一定要坐着比令狐大哥道:好,既然如此,咱们得订下一个规条,胜败未决之时,哪一个先站了起来,便算输。田伯光道:不错胜败未决之时,哪一个先站起身,便算输了。“令狐大哥又问:输了的便怎样田伯光道:你说如何便如何令狐大哥道:待我想一想。有了,第一,比输之人,今后见到这个小尼姑,不得再有任何无礼的言语行动,一见到她,便得上前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说道:“小师父,弟子田伯光拜见。”田伯光道:呸你怎知定是我输要是你输呢令狐大哥道:我也一样,是谁输了,谁便得改投恒山派门下,做定逸老师太的徒孙,做这小尼姑的徒弟。师父,你想令狐大哥说得滑稽不滑稽他二人比武,怎地输了要改投恒山派门下我又怎能收他们做徒弟”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一直愁容不展,此刻微现笑靥,更增秀色。
定逸道:“这些江湖上的粗鲁汉子,甚么话都说得出,你又怎地当真了这令狐冲存心是在激怒田伯光。”她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微闭双目,思索令狐冲用甚么法子能够取胜,倘若他比武败了,又如何自食其言想了一会,知道自己的智力跟这些无赖流氓相比实在差得太远,不必徒伤脑筋,便问:“那田伯光却又怎样回答”
仪琳道:“田伯光见令狐大哥说得这般有恃无恐,脸上现出迟疑之色,我料他有一些担心了,大概在想:莫非令狐冲坐着使剑,当真有过人之长令狐大哥又激他:倘若你决意不肯改投恒山派门下,那么咱们也不用比了。田伯光怒道:胡说八道好,就是这样,输了的拜这小尼姑为师我道:我可不能收你们做徒弟,我功夫不配,再说,我师父也不许。
我恒山派不论出家人、在家人,个个都是女子,怎能够怎能够“令狐大哥将手一挥,说道:我和田兄商量定的,你不收也得收,哪由得你作主他转头向田伯光道:第二,输了之人,就得举刀一挥,自己做了太监。师父,不知道甚么是举刀一挥,自己做了太监”
她这么一问,众人都笑了起来。定逸也忍不住好笑,严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那些流氓的粗话,好孩子,你不懂就不用问,没甚么好事。”
仪琳道:“噢,原来是粗话。我本来想有皇帝就有太监,没甚么了不起。田伯光听了这话后,斜眼向着令狐大哥问道:令狐兄,你当真有必胜的把握令狐大哥道:这个自然,站着打,我令狐冲在普天下武林之中,排名第八十九;坐着打,排名第二田伯光甚是好奇,问道:你第二第一是谁令狐大哥道:那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众人听她提到“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八字,脸色都为之一变。
仪琳察觉到众人神色突然间大变,既感诧异,又有些害怕,深恐自己说错了话,问道:“师父,这话不对么”定逸道:“你别提这人的名字。田伯光却怎么说”
仪琳道:“田伯光点点头,道:你说东方教主第一,我没异言,可是阁下自居排名第二,未免有些自吹自擂。难道你还胜得过尊师岳先生令狐大哥道:我是说坐着打埃站着打,我师父排名第八,我是八十九,跟他老人家可差得远了。田伯光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站着打,我排名第几
这又是谁排的令狐大哥道:这是一个大秘密,田兄,我跟你言语投机,说便跟你说了,可千万不能泄漏出去,否则定要惹起武林中老大一场风波。三个月之前,我五岳剑派五位掌门师尊在华山聚会,谈论当今武林名手的高下。五位师尊一时高兴,便将普天下众高手排了一排。田兄,不瞒你说,五位尊师对你的人品骂得一钱不值,说到你的武功,大家认为还真不含糊,站着打,天下可以排到第十四。”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齐声道:“令狐冲胡说八道,哪有此事”
仪琳道:“原来令狐大哥是骗他的。田伯光也有些将信将疑,但道:“五岳剑派掌门人都是武林中了不起的高人。居然将田伯光排名第十四,那是过奖了。令狐兄,你是否当着五位掌门人之面,施展你那套臭不可闻的茅厕剑法,否则他们何以许你天下第二“令狐大哥笑道:这套茅厕剑法吗当众施展,太过不雅,如何敢在五位尊师面前献丑这路剑法姿势难看,可是十分厉害。令狐冲和一些旁门左道的高手谈论,大家认为除了东方教主之外,天下无人能敌。不过,田兄,话又得说回来,我这路剑法虽然了得,除了出恭时击刺苍蝇之外,却无实用。你想想,当真与人动手比武,又有谁肯大家坐着不动
就算我和你约好了非坐着比不可,等到你一输,你自然老羞成怒,站起身来,你站着的打天下第十四,轻而易举,便能将我这坐着打的天下第二一刀杀了。所以嘛,你这站着打天下第十四是真的,我这坐着打的天下第二却是徒有虚名,毫不足道。“田伯光冷哼一声,说道:令狐兄,你这张嘴当真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