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霍乐识因着之前怠慢了阮安,而颇觉愧疚,准备趁这个机会招补回来。
“没问题,对了大嫂,魏府那儿也有我的暗桩,虽然他平日宿在离魏家小姐和益州牧较远的庑房处。不过我给他备了个矢服,这矢服看上去就跟枕头一样,这垫在脑后啊,都能听清几里之外的人马之声呢。我再帮您,探探那魏家小姐的动向,您放心去参宴吧。”
听罢这话,阮安忽然觉得,霍平枭手底下的暗桩势力确实有点可怕,不过想必前世他能在蜀地那么快就割据称王,也与他这庞大的暗桩网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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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便到了魏家品蟹宴的这日。
是日天朗气清,高氏身为霍平枭的嫡母,也自然随着阮安一并受邀参宴。
高氏在得知了阮安的真实身份后,也是震惊了好几日。
怨不得她的医术如此高超,在宫廷将陈贵妃母子的性命都救了下来。
高氏并未瞧不起阮安村女的出身,反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儿媳在身侧,她后半辈子的身体就不用愁了。
就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让阮安给她瞧瞧身子。
益州的世家贵妻和贵女们陆陆续续地来到魏府参宴,她们都对这位阮夫人颇感好奇,生在蜀地,也没少听过这位阮医姑的轶闻,本以为她会是位眉目温慈的老太太,却没成想,这阮姓医姑竟然正值妙龄。
纷纷猜测,这阮医姑的相貌应当不差,不过她到底是村女出身,或许身上还是带了些村妇的土气。
魏菀和其母上官氏在影壁处,亲迎阮安和高氏入府,一众蜀中贵女也因着主人格外的礼重态度,认出了其中的一位妇人,就是定北侯之妻——铃医阮氏。
却见阮安穿着一袭对襟罗衫,两侧的领缘绣着清雅的棠花和缨络,颜色为淡淡的烟紫,下身则叠穿着三裥襦裙,云鬟柳腰,如此搭配,却丝毫不显杂沓纷乱,反是很显剪裁的层次感。
美人儿的手中持着把玉骨纨扇,样貌分明生得不娇亦不媚,却依旧恃绝色姿容,譬若空谷幽兰般,透着股出尘的仙气。周身散着的香气也是经由细心调配的清幽药香,闻起来极浅极淡,沁入鼻间后,让人觉得血液都被洗涤了般。
哪像什么村里来的医姑,分明是仙女下凡!
阮安此番来魏府,是有备而来,是以当所有贵女们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后,她的神情依旧淡然自若。
心中也颇感庆幸,多亏她在长安时没将所有的世家宴事都推掉,如今面临的这种场面,她早就见识过无数回了,当然不会怯场。
“初来乍到,我和婆母给诸位夫人们都备了些礼物,还请诸位妹妹、姐姐们收下。”
说着,阮安让身后随侍的女使将带来的礼物分发给了各位女眷。送予年长者的恰是她连夜赶配的安宫牛黄丸,每人八颗,用锦盒盛装。而送予未出阁的姑娘们的,则是她在长安研配的香露,饮下后不禁通体散香,还能起到防愈温病的效用。
这安宫牛黄丸,是有名的救命灵药,上了些年岁的蜀中贵妇们都是识货的,每年也都会派人去采买一些,常备府中,以防不测。若是在药堂买,一颗就要二十两银子,而且这安宫牛黄丸还极容易缺货,想买也买不到。
而这去温病的香露,也是益州这些贵女们很难见到的好东西,之前有个贵女随母亲去了趟长安见外祖,采买了几瓶回来,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旁的贵女对这种新鲜玩意也颇感兴趣,羡慕归羡慕,但在益州却买不到。
这两样礼物,全都送到了这些贵妇贵女们的心坎里。
她们纷纷对阮安表示了感谢之情。
站于一侧的魏菀,神情却极为难看,她瞥见已有贵妇在窃窃私语,却不是在背地讲究这位阮夫人,而是都在蠢蠢欲动,想让她给她们把把脉。
瞧着眼前这景象,魏菀突觉一口闷气憋在她的心里,惹得她脑仁也有些泛疼。
原以为这女医姑的出身得被这些贵妇诟病,可阮安并不是普通的医女,而是剑南这一带有名的女铃医,都说她医术高超,隐居山林,平时见都见不到她一面。
况且这些上了年岁们的贵妇,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就算阮安不是定北侯的夫人,身份单是嘉州的铃医阮姑,这些贵妇若是能得机会见到她,也是要对她万分礼重的。
第36章晋江正版
益州恰逢十月,天气并不寒凉。
魏府的府西恰好有个菊园,里面怒绽着各种品类的昂贵菊花,两侧的桂树上也开着成簇成簇的木樨花,颜色淡黄,似流光碎影,泛着怡人的甜香。
魏菀的母亲上官氏干脆在这里摆了张通长数丈的壶门高桌,亦在松鹤延年的碎石铺地旁摆了两扇绘着弈棋仕女画的屏风。
既是蟹宴,壶门桌上的菜肴也大多是这季节新鲜的鳌蟹所制,除却最基本的蒸蟹,还有用酒、盐、姜、橙腌制的醉蟹,醉蟹的蟹肉生而带漕,鲜美异常。
另有做法繁复,用蓼汤和糖浆卤制的糖蟹、和豆腐一起熬煮的蟹羹、蟹酿橙、蟹黄毕罗等精制的吃食。
这些用鳌蟹烹制的菜肴里,惟有那道蒸蟹在食用的时候,极为讲究吃相和仪态。
幸而阮安在长安时早就能熟稔地使用蟹八件,她在拨开颜色澄黄的蟹壳时,坐在壶门桌吃席的女眷不禁都看向了阮安的那双手,只见其纤白肌腻如柔荑,如此美态,倒真应了那句“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阮安吃蟹的时候仪态自然,举手抬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
反观另厢的那位魏家小姐,在吃蟹时的举止虽看似风雅,同这位定北侯夫人一比,总显得有几分矫揉造作。
同坐一席的益州贵妇们,纷纷开始巴结起这位蜀中有名的女医姑,但她们和她们的女儿、儿媳患得大都是些妇人病,不太方便在宴上就直说,只能佯装闲谈,旁敲侧击地说些症状。
有说自己的儿媳在生产之后,总是两胁生痛,还经常盗汗,她生下嫡长孙是有功劳在身的,身为婆母,总得替她娘家人将她那身子照料好。
还有说自己女儿嫁人已久,却似有不孕之兆,愁坏了她这个老母亲。
魏菀其实最喜欢吃蟹,可碰见眼前的这种场面,压根就没心情去好好享用了。
这些个妇人,还真将这阮医姑当成活神仙了,就差将她供到庙宇,再拜一拜了。
魏菀的心中异常恼恨,她低估了阮安在剑南和益州的影响力,或许她虽出身不高,但做为这里有名的医者,还真能在许多地方都对霍平枭有所助益。毕竟人活这一辈子,就不可能不得病。
但纵是如此,魏菀依旧觉得,阮安虽然医术高超,却不及她在蜀地有势力。
毕竟今儿个来参宴的世家贵女贵妻们,都跟魏家关系匪浅,她在这些人中的影响力,还是比这个阮姓的村姑要大。
看着阮安备受拥簇和追崇的场面,魏菀的神情颇为落寞。
这时,她身侧来了个婢女,魏菀即刻持起团扇,遮住二人的面容,让那婢女在她耳旁同她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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