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阮安只会将植物药洗摘晾晒,并不会处理雄黄和朱砂,好在益州有位老药农既会挑矿,又极擅炮制朱砂和雄黄。
阮安便高价雇他去了趟郊外的深山采矿,这药农不虚此行,还采得了朱砂中的上品——朱宝砂。
本想让这药农将朱砂和雄黄尽快炮制出来,可阮安却又打听到,这苍琰喜欢买附着着朱砂和雄黄的原石,他并不嫌麻烦,每次冒充商队入蜀时,都会雇数量车马,将那些原石再运回逻国。
益州这处,做朱砂和雄黄生意的摊贩不少,阮安得知在栖霞桥附近的一条窄巷里,就都是些卖矿物药的商贩。
而苍琰每次也会来到这里,亲自挑选朱砂和雄黄的原石。
阮安之所以动了要敲苍琰一笔的念头,也是因为这人并不缺钱,听说年初他刚在逻国境内发现了两座金矿山,可苍琰似是将这些金矿视为身外之物。
于他而言,这些金矿不过是绘唐卡的材料之一,听霍乐识讲,苍琰命人采完矿后,并未命人将它们锻造成金器,反是将这些金子都磨成了金粉,准备将它们洒满巨幅唐卡画像的每一个角落。
除却金粉,据说苍琰还会命人将红珊瑚和绿松石磨成粉状,调配成颜料来用。
想到这些奢靡的颜料,阮安搞不太懂,苍琰为何会对唐卡如此痴迷,却觉金子这么用,总归有些暴殄天物。
不过这恰恰证明了苍琰这人会是个出手阔绰的。
逻国不像中原,将嫡庶分的那么明显,大妃和次妃在皇室的地位相差不多,且这个国家的继承制度也不似中原那般,一定要遵循礼法。逻国的君主被称为赞普。
如果赞普去世,依着逻国的传统,废长立幼可以,兄终弟及也可以。
是以苍琰虽然是苍煜赞普和已姑大妃所出的嫡长子,但却不一定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苍煜没有女儿,膝下却有五个皇子,这五个皇子都有继承他王位的资格。
是日阮安来到栖霞桥这里的市巷,同魏元一起打探了番这里的原石行情,顺道也在这里挑选了几块成色不错的原石。
从市巷出来后,姑娘的心情却有些惆怅。
这里的原石价格都差不太多,成色也大都是上品,有这么多的原石可供苍琰挑选,他还真不一定就能从她这儿采买朱砂和雄黄。
毕竟她手头上的这些原石,并没什么特殊之处,更别提坐地起价,敲他一笔了。
隔着幂篱的那层面纱,魏元都能看出阮安的沮丧神态,不禁劝慰她道:“夫人,那儿有处茶肆,我们先歇歇脚,再想想对策,您别太心急了。”
“好。”
阮安颔了颔首,往不远处的茶肆走去,没走几步,她蓦然顿住了脚步。
魏元的神情微微一变,难以置信道:“那…那不是……”
路过的姑娘们,也因着那人过于俊美的皮相对其侧目,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阮安在看清了他的相貌后,神情释然了不少,突然计上心来,适才的愁闷亦因与这人的偶遇而烟消云散。
第86章遇佛杀佛(补更)
清冽的茶香在空气中氤氲,凛凛的秋风忽地大了些,悬于茶肆棚顶上的赤色幌旗随之拂曳,锯边的颜色已变得黯黄。
栖霞桥附近的这家茶肆,看上去已经开了有些年头了,这时辰生意不错,几乎座无虚席。
阮安走向那人所坐的乌木茶案。
虚空没像在长安时,穿着那袭异常华贵的玄色袈裟,反是跟最寻常的僧人一般,身着敛净的浅灰长褂。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在他的身上并不成立,纵是穿着如此俭朴的衣裳,男人的气度依旧高华无俦,如被雕琢的五官也极其精致绝滟。
虚空似是也注意到了她,抬首看向她时,神态平和,似在慈视,可周身气场却自带淡淡的威穆。
那种不可言说的渊默感让人觉得他很是深不可测,既会对其生出敬畏心思,又会忍不住对他的一切产生探究和好奇。
他身上的无形压迫感不会让旁人想要躲避,反倒让人想被他训戒,从而得到身心的净化。
就连路过的瞎子都能觉出来,这人绝非是寻常的僧者。
阮安突觉自己适才生出的那个念头过于市侩。
而今被虚空缄默地看着,更觉难以将它同他言说。
阮安即刻将那个念头从脑海里打消,只准备对他赠予她曼陀罗的事表达感谢。
阮安神态虔诚地对他行了个合十礼,温声道:“多谢大师,在长安赠予我的曼陀罗。”
另侧坐着的两个小沙弥看上去同霍羲的年岁差不多大,生的圆头圆脑,煞为可爱。
见着阮安行了合十礼,小沙弥们也从长条凳处起身,对着她施了同样的一礼。
虚空莞尔,淡声回道:“那些所谓的圣花摆在长安的佛寺里,本也是供人观赏,莫不如摘下给需要的人用,将它们送予阮医姑,好似更正当些。”
而今她虽戴幂篱,却是一副年轻女子的装束。
阮安没料及,在她未跟虚空解释之前,他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而且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也是她曾在曼陀罗花树下的抱怨之语。
阮安不免觉得有些赧然,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他身为被广受尊崇的当朝佛子,自有一番神通。
虚空伸手,示意她落座:“阮医姑,请坐。”
“大师怎么也来益州了?”
阮安依言落座后,虚空用长手持起一侧的铜壶,潺潺的滚烫热水随之浇注在茶碗的漆纱表面。
“来给昭觉寺的皈依僧者,受具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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