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gu903();蕃体间镂这道菜,其实就是酱牛肝,只不过需要匠人在上面雕刻花纹,样式精美漂亮。

而暖寒花酿驴则是用绍兴花雕酒蒸熟而制的驴肉……*

看着这些精致的佳肴,与阮安坐在同一张席面的命妇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些惊奇的神情。

阮安的神情却很平淡,她坐于暖黄色的宫灯旁,衬得肌肤更如雪玉般白皙,质丽貌柔,仪态委委佗佗,气质若月下寒莲般冰清玉洁。

高氏坐在阮安的身侧,也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她当然看出阮安的妆束同从前不一样了,这房家表妹一夜之间,就变得会打扮了,虽说老话常讲,人靠衣妆,马靠鞍妆,但也不得不承认,房家表妹的底子却然是极好的。

这再一好好地打扮打扮,容貌就更出色了。

到底是房家出来的姑娘,且高氏瞧着,阮安跟太子妃李淑颖和霍平枭的生母都不是同一类型的美人儿,自有种独特的韵味在,无论坐在哪儿,旁人的目光都会首先被她吸引。

说到底,房家表妹毕竟是她的儿媳,是小辈。

阮安在宫宴上如此夺目的美貌,也让高氏觉得很有面子。

若是带着贺馨若过来,可吸引不了这么多的目光。

她虽然是房家的远房偏支,嫁进霍家是有些高攀,门第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抛开过往的恩怨不提,高氏倒是觉得,阮安身为儿媳,性格温顺有礼,不争不抢的,同她相处起来也很自在舒服。

高氏忽然懊悔地想,如果阮安是她的亲儿媳就好了。

同席而坐的贵妇,还有英国公的嫡女邵氏。

高氏对邵氏其人略有印象,上次在伯府,她就没少寻过阮安的麻烦,本以为在宫宴上,邵氏能安分些。

未成想,皇帝刚开圣口,说要开宴,隔老远的邵氏就看向了阮安,面带笑意地问道:“房夫人,你上次说的那家药堂,我寻人去看过了,可是那个阮姓医姑,怎么不常在那儿坐诊啊,下人去了好几次,都没见到她。”

阮安淡然一笑,温声回道:“长安城中又不是只那一间药堂,邵夫人大可以寻别家。”

瞧着邵氏吃瘪的模样,高氏露出了赞许的神情,阮安这话答得不卑不亢,笑着就把邵氏怼得无言以对了。

邵氏尽会拿活阎王跟那女医姑的事来刺激房家表妹,仿佛就不会用别的手段了!

思及此,高氏将话题岔开,当着熟识贵妇的面儿,又称赞起阮安来:“我这儿媳倒是跟寻常的女郎都不一样,她在蜀中时也习过医术,尤擅治妇人病。”

说罢,高氏持着手中的绢纱团扇,往邵氏的方向幽幽地瞟了一眼。

邵氏的目光与高氏对上后,即刻就会出了她的意图,面色登时变得难看了许多。

同席的女眷也都抿唇一笑,自是清楚高氏这话是一语双关,蕴含的讽刺意味极浓。

女人堆里是非多这句话自然不是假的。

像邵氏这种妇人,犯得妇人病当然是善妒且好吃味儿,且喜欢无端招惹是非。

高氏这也是在反讽,她们霍家的媳妇,并不会将你那些小伎俩放在心上。

邵氏被霍家这两个夫人连续怼了后,心中也是倍感纳闷。

怎么上次在伯府时,高氏对房家表妹的态度还不冷不热的,这回在宫宴上,高氏就帮着说话了?

另厢的阮安压根就没将邵氏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倒是用余光瞥见了周遭不少的不善目光。

李淑颖的、萧崇的、萧嫣的、皇后的……

可不知为何,今世再进到这幽深的宫廷中,从前夜里那些担忧和惧怕也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哪怕眼下,她可谓是被群狼环伺。

思及此,阮安轻微地自嘲一笑。

人的毅力当真是不容小觑,前世的许多夜晚,她觉得再也撑不下去,或许明天就会在哪处宫角病死,成了一只黄泉路上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

可第二天,一旦见到了初冉的太阳,她还是能再爬起来,意志从未被彻底摧垮过。

前世她是貌丑眼瞎,满身馊味的掖庭洗衣婢,旁人对她避之不及。

今世却是权门贵妻,侯府夫人,云鬓衣香地同全长安出身最显的命妇们坐在同一张席面上,还受着许多人的殷切讨好。

如此强烈的对比下,阮安的神情却很淡然自若。

阮姑也好,沛国公府的远方表妹也罢,无论以哪种身份示人,她都是霍平枭的妻子。

按照前世的轨迹,在将来的某一天,她注定是要与萧氏一族做敌人的。

只眼下,阮安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骊国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她都会尽好自己的本分,秉持着大医精诚的理念,治病救人,悬壶济世,弥补她前世的遗憾。

阮安不想浪费食物,也将脑海中的那些前尘旧怨抛了抛,准备好好地享用这烧尾宴。

不远处的高台上,舞伎正随层层叠进的鼓点,跳着从上楚流传至今的傩面舞,她们妆容浓重,双眼上方的垂珠眉譬若寒蝉。

浓重的妆容掩不住她们面庞上生动的颦笑,表情滑稽又妖媚,既似神灵,又似鬼魅,带着神秘又诡异的美感。

亦有乐人在吟唱着楚人屈原写的那首《山鬼》——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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