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gu903();高悬于天际的圆浑轮日色泽深红,那染血的将帅旌旆,和赤红色的破败战袍都在迎风猎猎。

霍平枭发上戴的的厉兽兜鍪微有歪斜,却丝毫不显落魄,反倒衬得他那气质愈发桀骜不驯。

他缄默地挽缰勒马,身后那抹极致的红,与烈马通身的墨黑反差强烈,既明昳夺目,又带着诸神皆退的王霸之气。

千夫长觉出,霍平枭似是比出征前瘦了许多。

男人的面容轮廓亦比出征前更显硬朗冷情,皮肤依旧是恰到好处的淡麦色。

遥遥观之,他那双墨黑的眼正微觑着,颇带狼顾之相,浸着淡淡傲睨,凌厉摄人,直惹人背脊发悚。

霍平枭漫不经心地垂下黑睫,甲胄之上痕迹斑驳,依稀可见那场浴血戮战中的刀光剑影。

“嗖——”一声,他倏然挑起陌刀上悬着的那颗人头,已被风沙皲裂的单于脑袋便沿着抛物线轨迹,直往千夫长身前飞去。

千夫长顺势跪在沙地,语带激动地唤道:“末将见过定北侯!恭贺定北侯凯旋归来!”

人头“咚”一声落地后,顽劣的金乌战马仰颈微嘶了数声,透着不耐。

霍平枭复又蹙眉挽疆,他掌骨的力量强劲,挟控着这匹难驯烈马,不让它乱动。

“尽快去长安告诉陛下。”

男人侧颈上的疤痕为其平添了几分刚阳的野性,他低沉的嗓音透着沙哑,淡声又命:“本侯没死。”

第15章大司马

禁廷,两仪殿。

被召觐见的几名大臣刚刚离殿,鎏金涡纹熏炉里焚着气味沉厚的龙脑,浥浥烟雾正往华贵的藻井升腾而去。

皇帝端坐于龙案前,神情微有不耐,大太监颇擅察言观色,立即看出了皇帝心思,赶忙命宫女将那熏炉里的香料撤了下去。

大太监恭敬道:“陛下,已经戊时了,您要到哪个贵主的宫里用晚膳?”

皇帝蹙眉摆了摆手,脑海中全是大臣们适才说的话——

“陛下,此番北宛一战,定北侯的狼骑团死伤近两千,骊国边军死伤近两万。”

“陛下,定北侯和京畿道的军队刚刚大战归来,士气必然有失,南境黔中道的节度使趁乱,越格招募了大量的壮丁兵员,其余那几个监察道的州郡兵,怕是不能相敌啊。”

思及此,皇帝叹了口气。

大太监劝慰道:“陛下,定北侯这不是从边疆回来了吗,您还担心什么呢?”

皇帝眸色微深,摩挲了下拇指上套的玉扳指。

霍平枭未死,反是平安归来之事,令皇帝的心绪格外复杂,既有喜悦和释然,亦有忌惮和忧虑。

待缄默半晌,皇帝冷声道:“朕白养了南衙的那十六卫禁军,也不知他们在做什么,太子在东宫仆寺竟还能遇刺!”

大太监回道:“陛下,今晨您的旨意已经宣下去了,金吾卫和监门卫那两个卫长的官职都被削了。”

皇帝越想,越觉心中憋闷,他原以为骊国能太平个几年,便在四年前,将霍平枭从剑南道调到了长安,想借此削了男人的兵权。

皇帝不想让外人认为他苛待功臣,也曾赐霍平枭大宅,想用金银和美女将男人软化,最后再封他个无实权的加官,将他的权势架空。

甚而,皇帝还想过干脆让霍平枭尚公主,男人一旦当了驸马,就意外着要远离权利中心。

哪儿曾想,而今时局不易,骊国境内风云诡谲,境外依旧群国环伺。

若是没了霍平枭,非但疆土不保,他这把龙椅或许都坐不稳当。

霍阆卧虎潜龙,一直待在相府称病不出,在霍平枭出征的这几年,他竟不动声色地拿捏住了南北衙禁军的部分权柄。

皇帝甚至有些怀疑,太子遇刺一事,会不会是霍阆对他的敲打?

从皇帝还是皇子时,他就看不破这个幕僚的深沉心思,皇帝清楚,当年夺嫡,皇兄个个比他出众,霍阆之所以选他,也是觉得他更好控制。

皇帝心中虽然憋闷,却也深知,大骊最厉害的骑兵军队,当属霍平枭的狼骑团。

狼骑团的三万兵员,便足可抵其余大军三十万,可这些将士却不会听从他这个天子的调配,他们只会忠于他们的上将霍平枭。

现如今皇帝依旧离不了霍平枭,眼见着南境又要生乱,皇帝再度叹了口气。

若是再不给霍平枭一些实际的好处,让他生出叛心来,那就不好了。

***

次日。

紫宸大殿的形制巍峨宏大,气势沉雄森严。

散朝后,文武群臣穿过阁门,依次离开外朝。

说来皇帝已许久未在外廷举办过大型的朝会,今晨金吾监的卫兵挨个搜了大臣的身,还查验了他们的勘契。

皇帝象征性地让群臣禀奏了些事,可殿内却没几人仔细听政,诸人惟震撼于——定北侯霍平枭在今日被封为大司马之事。

大司马一职禄比丞相,赐金印紫绶,位列上公,却不仅仅是个名号好听的虚衔,而是正儿八经管着举国军政的实职,于内亦可掌控朝务枢机。

当然皇帝并不傻,长安也不是只有霍家这一个军功世家,可其余府兵分得的那些兵权,却无法对霍平枭拥有的权势造成什么影响。

已有儿孙的大臣纷纷感慨,霍阆到底是怎么养的儿子?怎么他就这么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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