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迎头泼了一瓢冷水一样,立马就冷却下来了。其实,他们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崔贤堂每次让大家掏钱、出粮食满足日军的需求,也是带着花钱求平安的心态。如果这一小队日军真的在止阳镇上被解决了,难保大队的日军会不会来血洗山阳镇的。
“照这么说,咱们就只能看着鬼子抢我们的东西了”民兵们心灰意冷地问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还组建民兵干什么,打又不敢打
彭立虎说:“各位弟兄,打仗不是儿戏,不是谁头脑一热就可以打的。这一小队敌人,我们是肯定要消灭他们的,而且要把他们手里的枪抢来武装我们自己,同时把被他们抢走的猪和粮食再抢回来。但是,这一仗怎么打,需要大家一起来商量。大家想一下,我们可以在什么地方打,怎么样才能把敌人全部消灭,而且还不能让据点里的敌人赶来增援
彭立虎不愧是突击营的老兵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脑子里有无数的设想。但他没有直接把这些设想灌输给民兵们,而是抛出了许多问题,让民兵们自己去思考。这也是过去罗毅指导他们打仗的时候常用的方法,罗毅一向提倡搞军事民主,让士兵参与作战的讨论,这样的讨论能够让士兵理解整个战斗设计的意图,而且也可以培养出未来的军官。彭立虎目前做的,也是这样的事情。
这些民兵哪里接触过这样的军事实践,在彭立虎的引导下,他们开始认真地推敲每一个作战细节,有时候甚至争得面红耳赤。突击营的士兵们也参与进来,给众人讲解有关的军事知识,比如各种武器的射程和杀伤力,敌人援军的行进速度,等等。民兵们的领悟能力很强。他们很快就掌握了分析方法,并且开始提出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有些想法甚至超出了突击营士兵们能够想到的程度。
在敲定了作战计划之后,彭立虎开始把民兵们分成若干个小组,每个小组都由一两名突击营士兵作为组长,分别承担一定的任务。这些民兵都是没有打过仗的,突击营士兵们便抓紧时间手把手地教他们一些最基本的战术要领。
民兵们的练并没有回避崔贤堂,他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控制,只是长叹了一声,然后便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些梭标、大刀等武器,用来装备这些赤手空拳的民兵。从本意上说,他并不愿意和山阳据点的日军撕破脸,但他也知道,随着日军一次又一次地敲诈勒索,年轻人们最终肯定会走上反抗的道路的。与其到那时候去拼命还不如现在跟着突击营闹一闹。至于会有什么后果,他也不愿意去多想了,面对着这种被日军欺凌的生活,死亡并不显得那么可怕。
“的队长,你给我一支枪吧。我好歹也是你亲自任命的副排长总不能和大家一样拿梭标打仗吧”崔希林私底下缠着彰立虎道。
彭立虎说:“我身边可没有多余的枪。想要枪,到鬼子手里抢去
“那,给颗手雷也行吧”
彭立虎想了想,觉得也该保护一下这个年轻人的积极性了,便掏出一枚手雷递给他,并吩咐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使用。这东西的威力太大,不小心就会伤着自己人了
“你放心吧,我小时候,我爹教过我打仗的崔希林拿着手雷,牛哄哄地说。
当天晚上,山阳镇有许多年轻人都没有睡好觉,他们在等待着明天日军的到来,届时,他们将让日军知道,在山阳镇横行霸道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370被蛇咬了
二二天卜午,突击营十兵和山阳镇的民兵吃宗顿饱饭协,便开始按着预定的作战神行动了。各个战斗小组提前进入了指定位置,开始等待着征粮的日军前来送死。
日上三竿,山阳据点方向依然没有一点动静,与崔贤堂一起站在镇口观望的崔希林实在忍不住了,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怎么还不来呢”
崔贤堂一脸无奈地说:“你这是等谁呢,安排你去相亲也没见你这么着急过
“这帮鬼子,实在是太懒了。力头肥猪都绑好在这了,他们还不来拿走崔希林抱怨着。
“唉,我活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有谁盼着强盗赶紧来的。”崔贤堂调侃道。
“来了,来了”二牛飞奔着过来向崔家叔侄报告,“我在山坡上看到山阳据点出来了一队鬼子兵,向着咱们这个方向来了。”
“有多少人”崔希林着急地问。
“太远了,看不清楚,不过队伍不长。估计和每次一样,就是十几个人。”
“太好了,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像齿轮一样精确。”崔希林在叔叔面前卖弄着网从彭立虎那里学来的新词,“二叔,一会鬼子来了,你可千万别紧张,要像过去一样。别露出破绽,知道吗”
“我敲烂你的头”崔贤堂恼火地骂道,“你二叔见过多少场面了,还用得着你来交代。倒是你这个毛小子到时候别吓得尿裤子了
“不会的崔希林坚定地说,“我从早上到现在,连一滴水都没喝过
征粮的日伪军赶着两辆大车,远远地走过来了。崔贤堂走到镇口外,像往常一样垂着手半哈着腰迎接着这队日伪军,领头的一个日军军曹过去也是经常到山阳镇来的,和崔贤堂很熟悉,一见面便问道:“崔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崔贤堂满脸堆笑道:“太君交代的事情小的怎么敢耽搁啊,你看,这粮食和猪,一大早就摆在这了,就等着太君来运走呢。”
“唔,很好,你对大日本帝国的忠诚,我一定会向上级汇报的军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崔贤堂,“崔桑,这是野冢小队长让我带给你的,购买这些猪和粮食的钱
你打发叫花子呢,崔贤堂看着这点可怜的钱暗暗地想着,明明是抢东西,还非要装出公平买卖的样子,真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哎呀,这怎么敢当啊。”崔贤堂发挥着他的演戏天份,“这钱实在是太多了,用不了这些的,我只收一张就好了说着,他从几张钞票里抽出一张,然后把余下的都塞进了军曹的口袋。
这种游戏在军曹和崔贤堂之间已经玩过无数次了,军曹收下钱,挥了挥手:“让他们装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