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继春点头道:“此言甚对,我倒是忽略了。”
罗毅说:“除了刚才老许提醒的之外,我还有几点看法也想请何兄指正。在对日作战中,我们除了要注意战场上的直接对抗之外,情报、信息、心理等方面的对抗也非常重要。所谓信息战,不仅包括了对重要的信息的保密,还包括制造虚假信息,扰乱对方的决策,甚至于误导对方”
“等等”何继春连忙打断罗毅的话,随即从身上取出一个本子,拧开钢笔认真地记录着:“罗老弟,你继续讲”
罗毅哭笑不得:“何兄,咱们兄弟聊天,不用这样正式吧,弄得我都不敢说了。”
“哪里哪里,罗老弟刚才关于信息战的论述,非常高明,令人觉得醍醐灌顶,我必须记录下来。”
罗毅说:“不必不必,何兄,我闲来无事的时候,曾根据一些大神们的战例,写过一册信息战札记,回头让大成送你一个复本。不过,其中有些思想,何兄注意不要外传。有些想法比较超前,万一让鬼子学到,我们就吃亏了。”
“真是太好了。”何继春大喜,他端起酒杯对着王大成说:“王老弟,咱们碰一个。听说你是突击营的情报科长,我也是做情报工作的,以后还得多多沟通。罗老弟说的那本册子,麻烦你给我一个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甘雨亭说:“各位都是高人,我是个粗人,只知道打仗。我这次来,倒是还有一个任务,索性在这里说了吧。”
“什么任务”罗毅问道。
“我奉薛长官的命令,前来请罗营长率突击营过江协助我军作战。薛长官对罗营长阻击第6师团的战绩十分欣赏,想请罗营长去指点一下我军的行动。这桌上都不是外人,我向大家透露一个绝密消息薛长官正打算寻日军第106师团的晦气。”
207出场费10万
关于长江南岸的战事,罗毅等人也都比较熟悉。自第106师团沿南浔铁路向南昌推进,在德安境内与血战七天七夜,106师团伤亡过半,被迫后撤至沙河镇一带休整。在罗毅骚扰第第9师团攻占了瑞昌,开始向武宁方向推进,第106师在经过补充后重新向德安方向的发动进攻。按照冈村宁次的思路,第第106师团将像一把张开的铁钳,夹住部署在德安至武宁一线的第1兵团。
“薛长官的意图,是集中兵力敲掉这把铁钳的一个牙齿,然后再扑向另一个牙齿。我们和第106师团打了好几仗,对于它的作战方式已经比较熟悉了,所以首选的目标就是106师团。薛长官说,罗营长诱敌有经验,阻敌有办法,所以让我部在协助罗营长完成任务后,务必请罗营长率部过江,助我部一臂之力。”甘雨亭把形势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这样说道。
何继春笑道:“罗老弟现在名声在外啊,刚刚对付完第第106师团。”
罗毅和许良清对了一个眼神,答道:“甘团长,既然薛长官有令,我部不敢抗命,不过,我部刚刚结束一场恶战,怕是还要休整一下,还有一些装备和弹药也需要补充”
甘雨亭接过话头说:“这一点罗营长请放心,薛长官说了,请罗营长过去,只是帮助指导一下,硬仗、恶仗,不会让突击营承担。至于补充方面的问题,薛长官也有指示,愿意一次性支付法币10万元,作为突击营半年的军饷,装备弹药方面可以另谈。”
乐家林插嘴说:“还是薛长官慷慨,不像某些人,让咱们打仗,连军饷都不管。”
罗毅乐了:“甘团长言重了,这钱不钱的,说起来多俗套啊。其实我们也不是漫天要价的人,也就是给个出场费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乐支队长记一下,以后突击营打仗,每次要出场费不许超过10万块,听见没有”
“是”乐家林绷着脸忍住了没笑出来。
“还有,差旅费,在当地的食宿,由对方负责。”罗毅发起了人来疯,读大学的时候,恰好学过合同法这门课,老师给他们讲过具体案例的。
何继春哭笑不得:“罗老弟,这个不太合适吧要是传出去,于你的名声有碍啊。我记得你过去说过,只要为了抗日救亡,钱不是一个问题啊。”
“钱的确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没钱啊。”罗毅呵呵笑着,这些网络切口,足够把何继春给雷死了。
甘雨亭说:“在我们这里,钱没有问题。打仗打的就是钱粮,薛长官不会吝啬的。罗营长,你看突击营什么时候能够启程”
罗毅指着许良清说:“请许参谋安排吧。”
许良清从罗毅的眼神里知道他已经有意出兵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只要是打鬼子,突击营自然是义不容辞。
“这样吧,”许良清说,“甘团长,我部从开始安排阻敌开始,已经连续作战20多天了,现在的确需要休整几天。我先安排王大成带领他的二支队随你过江,大成是负责情报的,你部需要我们在游击战术方面给予协助,他足以胜任。我部主力休整几天后,再行过江去领命,应该不会耽误薛长官的事情。”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这位大成兄弟了。”甘雨亭连忙向王大成敬酒,从他的本意来说,如果突击营要派一个支队作为先遣,最好是一支队,他一直认为苏晓峰这个支队是突击营的精锐。不过,既然人家主人说了派二支队,自己也不好挑剔什么。
把正事都说完,甘雨亭叫来了手下的几位营长连长,开始向突击营的军官们频频举杯。甘雨亭带的这个团是原来蔡荣基的团,其中不少军官是从佘山战斗的幸存者中提拔起来的,对于突击营的救命之恩怀有感激之情。突击营的军官中,苏晓峰、张二虎、孙亚雄都是酒量极佳的,便代表突击营与甘雨亭团拿着大碗进行血拼,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军人之间喝酒,与官场上政客们喝酒是完全不同的。政客们喝酒讲究很多,花样百出,内心全都是相互的算法。军人之间喝酒,互相拍拍肩膀就是一碗,讲的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在这个酒桌上,喝醉酒并不丢人,但偷奸耍滑头,就要让人鄙视了。
罗毅是个大学生出身,酒量不算太大,但生性不擅作假,尤其是面对着一群血性汉子,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敬意。时下正值酷暑,男人们喝得性起,一个个都脱guang了膀子。罗毅看着这些军官们身上累累的伤痕,不由得心生崇敬之情,端着大碗大碗的酒一饮而尽。结果,没喝上十几碗,他就被放倒了。
许良清本来酒量不错,但由于担心场面上没人照应,不敢多喝。他见罗毅快倒下了,便喊了一声:“邵平”
邵平端着酒碗跑过来:“参谋长,有什么吩咐”
许良清皱了皱眉:“你是警卫员,这种时候怎么能够喝酒”
邵平尴尬道:“我本来也不想喝,结果甘团长的警卫员说,咱们营长不如他们团长,看警卫员的酒量就能看出来。我气不过,就跟他打赌,说谁先喝倒了,谁的长官就输了现在他已经栽到桌子底下去了。”
“胡闹”许良清道,“这种赌也能打如果现在有点什么情况,你怎么保护长官”
邵平一笑,从桌上拣起两粒花生米,往空中一抛,然后抄起一双筷子,临空把两粒正在往下落的花生米稳稳地夹住了。这套手法,寻常人不喝酒都做不到,邵平放倒了甘雨亭的警卫员,手法还能如此准确,足见功底深厚了。
“参谋长,你放心,我练的功夫,能够把酒都逼出来,真正是千杯不醉。”邵平小声说。
许良清拍拍邵平的肩:“这还差不多。去吧,把营长扶回去休息,然后在外面守着,不许擅自离开。今晚大家喝酒,要防备出事。”
邵平答应一声,一把扶起罗毅,把他送回临时安排的住处,安顿他睡下。如许良清吩咐的一样,邵平找了把凳子,坐在院子门口,腰插双枪,守护着罗毅。在院子四周,还有警卫排的其他几名士兵在负责警戒。
“谁,站住”一名警卫突然发现远处走来了两个人,便出声喝道。
“老总,别开枪,我是魏本禹。”其中一人答道。
邵平拔出一把枪,迎上几步拦住来人,定睛一看,果然是东垭镇的镇长魏本禹。
“你到这干什么来了”邵平把枪插回腰间,问道。魏本禹此人有些精明过头,但还不是敌人,所以邵平对他并没有太多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