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两军相隔数里,一侧有潘诚的数百骑兵奔腾,东边山丘上亦有两下里杀声甚响。牛叫能透过这些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说明数目不少。关世容莫名其妙,说道:“怪哉。潘诚弄来这么多的牛做甚么”
“或许,是从邻近乡间抢来,改善军中伙食的吧”
“改善军中伙食,他用的着带到阵中不对,有蹊跷。”关世容沉吟片刻,想起军官教导团的先生,曾经讲过一个田单救齐的故事,他惊疑不定,说道,“这周近乡里,八成为潘诚所掠,可得牛甚多。莫不成,,他想用火牛阵”
“不会吧。我军虽然野战,未曾来得及立下营寨,但是前阵有盾牌,后列有弓矢。严阵以待。别说火牛,来群大象也没用。潘诚不会如此天真。”
关世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招展军旗,命令前阵的盾牌、弓矢手提高戒备,严防警惕。稍顷,但见潘诚军中,前阵分开,鼓乐齐鸣,从后阵蔽天的烟尘中,冲出了数百头嗷嗷叫的壮牛。
却不是火牛阵。
两个牛拉着一辆车,每辆车上站了三个人。一个驾驭牛车,两个人分列左右。一部分乘员挟持弓矢,一部分手执长兵,腰悬短剑。
冲在最前的几辆牛车上,放置了竖立起来的大鼓,鼓手立在鼓前,用力击鸣。每辆牛车的后边,还都插有一面小旗。四百多辆牛车,随着鼓声,奔驰疾行,旗帜若云,远远看去,声势浩大。气势汹汹的,直往关世容阵中扑来。
“这,这,”
车战之法,盛行春秋战国,自秦汉已降,世所罕见。不知潘诚却是从哪里学来的,当作了秘密的武器,这会儿使将出来,果然一鸣惊人。关世容揉了揉眼,几疑梦中。他拽着幕僚的袖子,指着问道:“此为何术先生可曾见过应如何破解”
那幕僚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四十六章鏖战
数百辆牛车,卷起铺天盖地的黄尘。
战鼓与牛叫,响彻天地。车队冲过了潘诚部的前阵,形成一个宽大的扇形,风驰电掣的撞向关世容部的阵地。牛奔跑的速度与战马不能相比,但是短距离的冲刺,还是很快的,数千条粗壮的牛腿奔踏在地上,地面为之颤抖。
关世容延揽的幕僚,对兵事并不精通,看见这千牛奔腾的场面,不由面色发白。
与此同时,发白的天空下。
惠和城外,世家宝部也已经列阵完成,正式展开了又一次的攻城,千军万马呐喊着,一波波向城墙涌来。城上城下,战旗飘扬。火炮在怒吼,投石机投掷出去的石头,呼啸着落在彼此的头上。
强弓劲弩,箭矢如蝗。
蒙元军队配备的箭矢通常有两种,一种是长的飞箭,一种是破甲箭。将近一米长的箭杆,在射程的距离内,能轻而易举地穿透盔甲,射入躲闪不及的士卒们的体内,发出“噗噗”的闷响。
试探性的进攻了一会儿,世家宝寻找到了城防的薄弱之处。
他挥舞军旗、催响战鼓、吹动号角,调动后续部众压上,并射出鸣镝,指挥前线的战士们,转变主攻的方向。李邺提抢而立,他身边有传令官,向着世家宝所射出鸣镝的方向,亦射出鸣镝,提醒防守的士卒们该重点防守的位置。
一支箭矢,由城下射来,力道甚猛,大约应是从劲弩中射出来的,贴着李邺的鬓角,一掠而过,深深地刺入了垛口的砖石缝隙。扈卫李邺的亲兵们,惊出了一身冷汗。按照军法,主将阵亡,亲兵皆斩。
而李邺,面对着如蝗的箭矢,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关世容连连眨眼。
牛车组成的车阵,风卷残云也似,穿过两军阵前的开阔地。那奔牛粗重喘息、发红的眼,奔驰时贲张的肌肉,已经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快到关世容部阵前的时候,有辆牛车碰到了地上的小石头。车手到底训练不足,快速运动中,无法保持车身的平衡,一侧的车轮翘起,踉跄驰行了片刻,随即倾覆翻倒。连车带牛带人,两千多斤的重量,摔倒地上,砸出弥漫的尘烟,连滚带翻的,翻腾出好几十米,险些就撞入了关世容部的前阵。
相距百米,可以射箭。
牛车中的弓手,伸臂展弓,仰天而射,千矢如电。关世容部前阵的盾牌手,猫着腰,举起盾牌,掩护自己的同时,护住了后边的箭手。就好像是密雨打上了雨棚,高空落下的箭矢,大多坠刺其上,少部分见缝插针,穿透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空隙,落入士卒群中。
有的士卒被刺中了大腿,有的不走运的,被穿透了脖颈。
第一波箭雨过后,第二波箭雨又到。因为距离更近,射的更高,箭矢的穿透力更强。许多盾牌都被它们穿透了,好几个士卒举着盾牌的手,被箭矢钉住,鲜血横流。但是没有一个人叫痛,更没有一个人丢下盾牌。
“大人,牛车将近,如何应对”
关世容没打过这样的仗,猛的一下,想不出办法。既然想不出办法,便以常规战术应对,看看效果如何:“箭”
好在参战的海东士卒,皆为老兵、精锐,有过许多次的战斗经验,比较镇定,由军官们约束着,整个的阵型依然保持得很好,没有因为猛牛来袭,就产生慌乱。随着号令,盾牌手掀开盾牌,弓弩手向天放箭。
牛车没有盾牌的保护,只有不多的牛身上,绑了些牛皮之类的护甲,漫天的箭雨射到,接二连三地中了目标。牛,皮糙肉厚,不中要害,一箭难以射死。受了伤的牛,越发的暴烈。临敌不过三矢,双方短促的箭雨很快结束,牛车奔至阵前。
弓矢手后退,长兵顶上。
盾牌手半跪在地上,将盾牌放置肩膀,重新竖立起来。这个动作看起来很容易做到,其实很难。没有非比寻常的勇气与严酷的训练,谁敢在怒牛奔腾、将及面前的时刻,还能以血肉之躯,如岩石、山峦一般,稳稳不动,守住防线呢
数米长的长戈、长枪,透过盾牌上的枪眼,穿透此出。
枪手们把长戈、长枪斜着放在地面,侧身握住,一脚在前,顶住戈、枪的尾端,一脚在后,支撑着身体。牛车上的潘诚部卒,执长兵的操起长兵,拿弓矢的也换上枪戈。就如同泥石奔流,又仿佛江河决堤,两军猛烈地撞击在了一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