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红不情不愿的取了两张百两银票子递给两人嘀咕道:“平时个个离了爷不能活,出了事倒跑得快!”
“脂红!”李丹若厉声呵止了脂红,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翠羽和红翎道:“你们两人是奴婢身,若是让人抄检了去,就是发卖,就是留下,你们也不能和爷在一处,赶紧去讨身契吧。”翠羽泪水夺眶而出,扑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转身就跑,红翎怔了怔,忙跟在翠羽身后,也急急的跑了出去。
“脂红、豆绿,好好算着把银子分了。”李丹若低声吩咐了一句,自己掀起帘子,转身进了屋,朱衣拉了拉脂红低声道:“我没地方去,银子不用分给我,我去给奶奶沏茶。”说着,转身进屋给李丹若沏茶去了。
“你个不通气的傻妮子!”脂红气的跳脚,转头看着豆绿道:“别听她的,这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分出去。”豆绿目光冷冷的瞥着她,正要说话,脂红迎着她目光跺脚道:“你也是个糊涂的!刚才奶奶怎么说的?若是抄检,咱们都得都人卖了,你想侍候奶奶,也由不得自己,若是拿着银子、身契逃出了生天,回头再去寻奶奶,不是人回来了,银子也回来了?”
豆绿长舒了口气:“是我糊涂了,我当你……烂了心肺呢。”“你才烂了心肺!”脂红一口堵了回去,豆绿好脾气的笑道:“好好,是我烂了心肺,错怪了你,赶紧数数银子分了吧,天也不早了。”
脂红和豆绿仔仔细细的将银子和身契一一分了,翻到最后,却没看到她们两人身契,两人茫然的对视了一眼,豆绿往屋里努了努嘴,和脂红咬着耳朵道:“奶奶必有别的安排。”
“我觉得也是。”脂红点了点头,两人抖了抖匣子,看着众人道:“奶奶刚才说了,如今姜家大难临头,奶奶不愿意连累大家,这身契也给了,银子也给了,从这会儿起,大家各寻出路吧,若有良心,奶奶自然是能寻得到的,只看你们的良心吧。”脂红说完,转头看着豆绿道:“咱们进去吧。”
两人转身进了屋,站了满院的丫寰、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僵了一会儿,站在角落的一个婆子低着头转身出去了,有人开了头,院子里很快走的没几个人,羽妆、湖月和绿萼三人垂头站在一处,半晌,羽妆才低低的道:“我也不回去了,回去也得被哥哥嫂子卖了,奶奶身边总得留人侍候。”
“我也不回去。”湖月干脆的说道,
“你还是回去吧,我也回去,咱们都有地方去,就留在外头照应,这样才好。”绿萼拉了拉湖月劝道,湖月迟疑不定,羽妆强笑道:“绿萼说的对,这样最好,哪,这是我的银票子,你帮我收着。”
湖月接过银票子,转头看着绿萼道:“那咱们进去和奶奶说一声,免得奶奶以为咱们弃她走了,要是那样,她肯定得难过。”绿萼想笑眼泪却落下来,忙拭了眼泪,连连点着头。
三人掀帘子进了屋,脂红‘咦’了一声道:“怎么还不赶紧走?不都跟你们说了?怎么一个个都这样牛心左性的?!”
李丹若眼角湿润,看着几个丫寰温和的笑道:“脂红都跟我说了,她说的对,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回去吧,若还想跟着我,往后,再来寻我就是。”
“我不回去,奶奶也知道,我没地方去,奶奶身边总得留一个两个的,我的银子交给湖月收着了,我不回去。”羽妆上前半步道,
“嗯,”李丹若微笑应了,转头看着朱衣道:“你回去,我知道你这片心,先回去,等安稳了,再来寻我,羽妆没地方去,有她留我身边就行,你们赶紧走吧,到天亮就来不及了,你们三个,还有豆绿,你们四个一块儿走,豆绿家离的近,先去豆绿家,让豆绿父亲和大哥送你们回去,快走吧,我这儿有脂红和羽妆,没事。”
“快走快走,天要亮了!”脂红挥手道,豆绿等人也不敢多耽误,曲膝告了退,回去穿了斗篷,四人一处出了院门,跟着众人往角门奔去。
姜府大门前,一个银甲中年将军手指慢慢敲着腰间的佩剑,面无表情的听军士回了话,出了一会儿神,重重叹了口气,转身招手叫过个三十来岁的书吏吩咐道:“姜家那几位爷你都认识,跟过去瞧着,只要……没有那几位爷,别的,走就随他们走吧,唉,树倒猢狲散,走就走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能赶尽杀绝了。”书吏答应一声,跟着军士,急匆匆赶往角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