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谢元祐猛然反应过来,父皇什么都没说,他自己反倒着急往身上揽。

“你给我下套儿?”他大叫一声,言语里委屈极了,“我还是不是你儿子?胳膊肘尽往外拐,若是一早看好十七叔,何必册封我为太子?”

“殿下!”李勇低声喝道,“御前大呼小叫,不成体统,请太子慎行慎言。”

庆平帝一摆手止住李勇,语气虚弱,却很温和,“元祐,立你为太子时,朕是真的盼着你成为一位好皇帝。可是……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走私盐铁,豢养私兵,青苗钱放贷……哪一点有储君的样子?”

“用不着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谢元祐已是对庆平帝失望透顶,最后的一点犹豫也没了,“你就是拿我当挡箭牌,太子不可掌兵,你先立我,是为了让谢景明去边防军,掌军权!现在他功成名就了,你就一脚把我踢开,好给你的宝贝儿子让路!”

此话一出,好似晴天响了个霹雳,惊得庆平帝几乎昏过去,“放肆!你……咳咳,胡说……咳咳。”

他捂着胸口,应是被痰卡住了,憋得满面潮红。

李勇就要唤太医,不妨谢元祐抢先一步,从内锁死了房门,“父皇,别激动,您也不想我当众说出您和李太妃的丑事吧?”

谢元祐慢慢踱到桌边坐下,“您知道我不是胡说,我有人证,那是先帝身边的老宫人,亲眼瞧见您从李太妃的屋子里出来。结果没多久,她就怀上谢景明了,那时候先帝的身子骨和您现在差不多,呵,就是吃十盒八盒大补丸,也不能够哇。”

“当时也有人怀疑,但是您一句‘可喜可贺’,就没人敢再提了——毕竟您和我不一样,早早就把先帝架空了。”

庆平帝死死盯着这个儿子,“你想威胁朕?”

“不是威胁,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本就没有资格当皇帝,我是拨乱反正。”谢元祐从怀中掏出退位诏书,“父皇,我的人马上就能进宫,大家都体面点,别闹那么难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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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庆平帝瞥了一眼那张退位诏书,腮边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再看儿子时,眼中的愧疚已消失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痛惜,还有丝丝的怜悯,就是没有谢元祐以为的恐惧。这让他很意外,尤其是父皇眼中的怜悯,令他出离的恼火。

“你竟然可怜我?”谢元祐腾地从椅中一跃而起,眼睛直勾勾盯着庆平帝,“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在可怜我?”

见他气得脸都拧歪了,李勇怕他伤着官家,急忙跨前一步挡在二人中间,“太子殿下,你不会以为,单凭你一个人,就能逼宫成功吧?”

话音未落,三四个宦官就围了上来。

谢元祐手一抬,两道寒光接连从宽大的袖袍中射/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已有两个宦官应声倒下了。

饶是庆平帝也不由脸色一变。

谢元祐斜瞥李勇一眼,洋洋得意露出暗藏的袖箭,“我都能把这东西带进宫了,你说我可不可以?”

庆平帝颌下胡子微微颤抖着,“想不到啊,你真的敢动手……”

“你没想到的多着呢。”谢元祐把退位诏书往前推推,“父皇,我的人马上就攻进来了,别逼我做到最后一步。”

闷沉沉的喊杀声透过一层又一层的宫墙隐隐传来,殿内的气氛愈加沉寂了。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庆平帝的声音沙哑滞涩,语速很慢,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向下滑,似乎支撑他的力量在逐渐逝去,“烧了这张纸,朕就当……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谢元祐自以为胜券在握,只当父皇在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把这话当回事。

“御玺在哪儿?”袖箭转向了庆平帝的方向。

李勇张开双臂,牢牢将庆平帝挡在身后,“太子,你以为弑君之后就能当皇帝?别忘了还有摄政王!”

谢元祐冷笑道:“谁说我弑君?分明是你,李勇,串通谢景明弑君谋反!我是救驾不成,眼睁睁看着你刺杀父皇,没奈何,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宫只得灵前登基。”

呼一声,一股劲风拍在窗子上,吹得窗棂吱嘎吱嘎作响,紧接着,宫门似是被撞开了,喊杀声、枪戈声、马刺的嚓嚓声,如海水般涌进众人的耳朵。

庆平帝闭上眼睛,粗重地喘了口气,“朕听着外面吵得很,李勇你出去看看,叫他们安静一些。”

谢元祐眼中迸发狂喜的光芒,大笑道:“父皇,我的人攻进来了!我成功了,你偏心谢景明又如何,最后坐上宝座的还是我!”

他边说边往殿门走,“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你自己不要,就休怪儿臣无情了。”

“来呀,殿内所有人格杀勿论!”他抑制着激动,努力让脸上呈现出一种镇定冷静的王者之范,哗啦,猛地拉开了殿门。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午时的太阳挂在高空,肆无忌惮向地面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乍然从昏暗的地方出来,谢元祐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用手挡在额前,眯起眼睛看向殿前。

偌大的殿前广场上,黑压压的全是手持枪戈的侍卫,钉子似地站着,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带着肃杀气氛的风卷得旌旗啪啪作响,袭得谢元祐一噤。

这些兵,似乎不大像他的私兵……

“你们是禁卫军?谁让你们进来的?我的兵在哪里?”他大声喝道,“你们头头儿呢,叫他来见我!”

侍卫们向两旁分开,谢景明从人群后面慢慢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谢元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方才做出来的冷峻威严一瞬间全垮了,“你不是病了么,这时候你该在保定!”

谢景明脸上仍是他标志性的浅笑,看似和蔼,实则疏离,此时更是弥漫着淡淡的杀气,“装的。”

“怎么可能?我都打探清楚了,你递上来的奏章分明盖着保定驿站的印鉴,父皇批示的奏折也是发往保定!”

谢景明微微颔首,“没错。”

“那你……”谢元祐语气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你和父皇联手做局,故意给我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