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1 / 2)

连他也受了伤,可想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惨烈。

一个就有这么大的威力,若是七个,任凭多少边防军填下去,也堵不上这个决口了。

“万幸的是两条泄洪渠都提前挖好了,水位下降不少,而且北面地广人稀,不像南面密密匝匝全是城镇村子。”

许远长长吁出口气,语气很复杂,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闹心。

顾春和小声问他,“有那六个人的口供,能不能给太子定罪?”

许远犹豫了下,模棱两可说:“还好。”

顾春和一怔,还好?这什么意思?

再问,许远却不肯说了。顾春和只好忧心忡忡下了山,此时已是夜半,出城自是不可能的了,便住进了谢景明的大帐。

“滦州在堰塞湖南面,这回倒不用担心被淹。姑娘早些歇息,这阵子就没见你睡过踏实觉,好容易养起来的肉,又瘦没了。”萱草帮着收拾好床铺,自去外帐守着了。

顾春和晕沉沉地躺在席子上,身体极度的疲劳,可根本无法入睡。脑子里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一声夜鸟的啼叫,一个石子的滚动,她都会心颤肉跳,立刻惊醒。

因此谢景明一踏进帐子,她立刻就察觉到了。

天光蒙蒙发亮,黎明的曙光揭开夜幕的黑纱,他的轮廓朦朦胧胧显现在青白的光线中,那双如暗湖般幽深的眼睛,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泽。

就像暗夜中的星。

顾春和用手指一点点描绘着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唇。一股又甜又酸的滋味不住翻腾着,有无数话想和他说,可一个字也没有,只用力抱紧他,使劲贴住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的存在。

谢景明同样抱紧了她,那充满男性力量的,又硬又坚实的臂弯,抱得顾春和从身体疼到心里。

虽然痛,可这种痛楚带着满足的欢乐,他好好的,没有受伤,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顾春和轻声说:“吃过饭没有?想吃什么?这里备了点心,你先垫一口,我去给你下碗面。”

“这些事有别人干,你过来。”谢景明翻身躺下,手还拉着她不放,“为什么不听话,明知道危险还往这里跑?这是堵上了,万一——”

“我要跟你在一起!”顾春和打断他的话,“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谢景明的笑渐渐融在脸上,他看着那双眼睛,眷恋、喜悦、羞涩……,如果说人世间是美好的,那一定是因为有这些情感在。

“决定了?永远跟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

“嗯。”

“你要想明白,一旦把手放进我的掌心,我就绝不会放开,生也好,死也罢,你都别想再挣脱。”

顾春和用力点头,紧握着他的手。

他心跳得厉害,微微震动着她的胸膛。

一束束阳光从窗子里照进来,喷射出灿烂而耀眼的火花,映得帐篷里金灿灿的。

帐外传来兵戈撞击马刺的声音,有人在走动,伴着阵阵换防的呼喝声,军营开始热闹起来。

“你还回堤坝上吗?”顾春和问。

“不了。”谢景明说,“决口合拢,目前堰塞湖情况稳定,滦州城能清理的也都清理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重建,这些交给当地官员办就好。我琢磨着,过几天就该回京复命了。”

“太子这回逃不掉了吧?”

“不好说,那七个人都是死士,牙齿里藏了毒药,剩下的六个,四个死了,两个昏迷不醒,看样子也没多少醒来的可能,口供怕是拿不到。”

这下可有点麻烦,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没办法治太子的罪。

顾春和的小脸皱了起来,“难道要吃个哑巴亏?”

“怎么可能!”谢景明笑了笑,那笑容多少带着森森的冷意,“折了我十几个的兵,他还想全身而退?我可是要千百倍的找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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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金风乍起,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呱噪的蝉声也逐渐听不到了。

边防军已从滦州城撤了出来,余下事宜,诸如民房重建、道路整修、修渠筑堤等,谢景明都交给了当地官府去办。

河北东路的这些官跟着摄政王忙活两个多月下来,早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那是丝毫不敢懈怠。没有饿死人,没有生乱子,没有瘟疫流行,没有灾民的怨声载道,更是赢得了民众的好口碑,简直是大周朝赈济的典范。

摄政王说了,只要经办过滦州赈济的差事,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大家伙请功!

此话一出,整个滦州官场都沸腾起来了——摄政王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请功,那朝廷一定会有封赏!

而且这些官儿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随着老相国的倒台,太子的势力大不如前,甚至不知何时起,一个耐人寻味的消息在官场悄悄传开:太子以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卸了监国的差事,只窝在东宫闭门不出。

是自愿,还是被迫,谁也说不好。

再看摄政王,一手掌兵权,一手握政绩,官场民间的声望是与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