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节(1 / 2)

“福宝先让师爷爷奶奶休息休息。”黎周周道。

孙沐摆手意思无事,白茵则道:“我见福宝可爱,并未打扰到我们。”但她一想到墙上的那副‘画’,便顿了顿,说:“回头收拾妥帖了,再同福宝说画。”

“好。”福宝也答应的高兴干脆。

孙沐哄说:“你不是约了你什么十七侄子吗?快去吧,我和你四奶奶一时半会走不了。”

福宝这才应了声,还算稳重的行礼退下,只是从堂屋门出来,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已经是蹦蹦跳跳的高兴,还喊阿吉:“快快,把我的小白花牵过来,我要跟十七说,我画画是真的厉害~”

尾音飞扬。

堂屋里的黎周周:……

他还是也走吧。

“你去吧,我们夫妻住下来了,不急一时。”孙沐同黎周周道。

黎周周应是,本想说两句客气话替福宝挽挽颜面,但觉得还是别说了好,只道:“好,老师师娘若是缺什么,尽管吩咐。”便作揖行礼离开了。

等他一走,这堂屋就是孙沐同老妻白茵。

“多留几日吧。”

白茵当没看到老夫脸上的笑容,颔首道:“自然,我应了福宝。”

这次来昭州,也是孙沐接了昭州顾兆送来的信,信中所言当日在京里时,他讲学坏二皇子名声,这是计谋,乃是京里容四容烨设的计,如今容烨在昭州他的府上养伤,主动说了之前种种。

看完了信,孙沐心中平和,并没有往日波澜,但他还是说服了妻子前往昭州,明源的死,这么多年了,连远在昭州的徒弟得知此事也是怕他伤怀,写了许多玩笑话,到了此事下笔斟酌。

该了结了。

于是孙沐就同白茵一起动身到昭州,夫妻二人原是想着说清了事,了结的心结,在昭州留两三个月,去学校官学讲讲学,最慢也是年底便回去。

可到了昭州,如今就不同了。

夫妻二人洗漱后,发现堂屋多了一盆冰,顿时凉快不少,用了饭菜,便昏昏欲睡疲惫来了,两人是分房睡得,多年习惯已经养成,各回各的房间。

等再次醒来,余晖落地。

夫妻二人睡了一觉精神好了许多,收拾不过两刻功夫,黎周周带着福宝来请老师师娘去后院用饭。

中午时匆匆安顿,黎大有睡午觉的习惯,加上客人疲惫赶路,不好直接应酬客气,黎周周就想着下午这顿介绍,以表正式。

府中的年轻孩子也到了,外头卤煮店的苏佳渝,小雨杂货铺的霖哥儿、柳桃,还有在外盯着出货的王坚、苏石毅,孟见云没在,前段时间去播林、安南了。

如今见了人,自然是一通引荐和叫人,之后落座。

黎大这些年变化不大,不喜欢交际应酬,便时常躲懒,最爱和后院马厩里的骡子、羊打交道说话,或是去菜地里刨两锄头,都让他乐的自在。可如今面对孙沐与白茵,那是十分的郑重了。

这是兆儿的老师,行了拜师礼的恩师。

是周周出货走货方便,那是因为有了梁师兄关系。

黎大对着读书人敬重,更遑论这么厉害的孙大家,他是嘴笨,字字简短,却感情朴实,十分真诚。孙沐一见,便笑,说:“师父师父,我算是子清半个父亲,咱们也是一家人,亲家不介意吧?”

“那是自然,是自然。”黎大当即道。

孙沐又笑说:“福宝叫我一声四爷爷,那也是自然了。”

“自然自然。”

“咱们是一家人了,无须客气了。”孙沐道。

黎大那就不客气了,他不会说什么诗文绘画,那就招呼客人用餐吃鸡,“这椰子鸡还是兆儿嘴刁说想吃,原先昭州没有的,后来厨娘折腾出来了。”

“四奶奶可好吃啦,可以喝汤,肉嫩嫩的。”福宝挨着四奶奶坐,嘴巴甜的不成,甚至想动手给四奶奶盛一碗。

白茵爱惜,便说那就试一试。

福宝跃跃欲试,亲手盛了一小碗,“四奶奶小心烫。”

白茵心中和软,摸了摸福宝的头,说好。

黎府也不是天天聚一起吃饭,平时都是各在各的小院吃,一个月聚个两三回,这样又能亲近感情,也自在方便,平日里吃饭时也没那么多规矩讲究,饭桌上说话聊天玩笑逗趣。

如今也一般,刚开始肯定是拘束一些,后来吃起喝起来了,便如往常了。黎周周说起昭州夏日漫长,想请裁缝来给老师师娘量身裁衣,用流光绸凉快一些,看喜欢什么颜色。

孙沐说他年纪大也不觉得热,见黎大身上穿着料子便好,一问黎大说他要下地干活,穿流光绸不合适,老刮破弄脏浪费好料子,他这是苎麻混棉做的,吸汗,还软,就是容易皱也不体面。

可孙沐极爱,说那他便用这苎麻棉质,也别做什么袍子了,就按昭州人穿衣打扮那般来,我来时进城中瞧见了,很是方便。

黎周周自然是答应。

孙沐不客气,白茵也没推脱,说那她便要流光绸,只是颜色不想太鲜艳娇嫩了。霖哥儿便口称夫人,说他有许多花样,要是方便一会送过去您选一选。

“好,谢谢你了。”白茵含笑对这位小哥儿点头。

黎府哥儿多,娇俏乖巧的,眉目坚毅的也有,自然还有漂亮灵动机灵的福宝,白茵对着哥儿说话打交道声音都是不自觉的和蔼几分,她年长,做小霖哥儿的奶奶也是够的。

之后的几日,那黎府可热闹了些。

霖哥儿和柳桃去前院给孙夫人量体裁衣,去的时候是早上,带着一板子的样布,结果没多久,就成了要用车去小雨杂货铺。

那就去吧。

下午日头落了,白茵也回来了,换上了新衣,她穿的衣裳材质也是苎麻的,是杂货铺的成衣,颜色素净,圆领衫子是素白色,就是苎麻本身的颜色,下头裙子是褐黄色的,唯一亮点的颜色怕就是上头搭的半袖了。

她人瘦,生了白发,样貌颜色早已褪去,头发更是梳的简单发髻,不爱用首饰,一根木簪别着,身上着的衣裳也不是名贵料子,却说不上的文人骨子里清雅风度。